他无法忘记那次亲密接触，那时他和自己理想中的职业擦肩而过……

但这不影响他对自己的评价，他杨文峰是共和国最优秀的特工，今天，这话从另外一个人口里说出来，让他感觉难堪的同时，也难免一丝压抑的兴奋。

十三

杨文峰第四天才返回到李新生所在的小平房。

他把车停好后，从窗户里看到李新生苍白的脸，心中又生出一丝不忍。

上次离开时，他只给他准备了三天的食物和水。

李新生不敢走出小房子，害怕中纪委或者美国的特工抓住他，所以，他已经饿了一天一夜了。

杨文峰一手拿着档案袋，一手拎着一大包快餐面之类的食物走进小平房时，李新生惨白的脸上露出贪婪，双眼盯住杨文峰手里的食物袋。

杨文峰把食物袋放在地上，说：&ldo;拿去吃吧，我因为处理你的材料，耽误了一天，你没有事吧？&rdo;

李新生听说杨文峰是处理自己的材料耽误的，放下了刚刚抓起的一块饼干，红肿的眼睛空洞地眨巴着，小心地问：&ldo;第六号情报员同志，我们成功了？你把我写的材料转给中央了？我有救了？&rdo;

杨文峰什么话也没有说，示意他吃东西。

李新生手里拿着饼干，却不肯往嘴里放，死死盯住杨文峰。

杨文峰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说：&ldo;先吃点东西吧！

&rdo;他是怕六十九岁的李新生受不了打击而昏死过去。

饥饿了一天一夜的李新生突然失去了食欲，然而，杨文峰用的是命令的口气，他不得不胡乱把饼干塞进嘴巴里，塞得太多，憋得脸红脖子粗，幸亏杨文峰及时把一瓶矿泉水递给他，他和着水吞下了几口难吃的干饼干，脸上也不知道是憋的，抑或是饼干的作用，稍稍恢复了一些颜色。

&ldo;怎么样，我写的材料起作用了吧？&rdo;他擦着嘴巴，焦急地问。

&ldo;先不说你写的那些东西，&rdo;杨文峰皱着眉头说，&ldo;情况有变化。

&rdo;

李新生愕然，杨文峰打开档案袋，抽出一叠稿纸，李新生注意到那叠稿子下面部分是他上次写的自己的历史、对网络上文章的回应和思想汇报。

杨文峰从那叠草稿上取下三份打印材料，这三份材料是新的，也就是北京中纪委刘副书记看到的那三份。

你新生急不可待地接过三份打印材料，当他读完那份&ldo;贪官外逃带走的不只是金钱&rdo;后，脸色阴沉，心情渐渐沉重。

他开始读第二份，也就是纽约小报对那次&ldo;绑架事件&rdo;的描述，读到一半，他的手开始颤抖。

然后，当他读第三份，也就是写李新生叛逃到美国后暗示自己有可能找美国情报机关帮忙的材料，杨文峰伸出两只手，一只帮他固定颤抖的稿纸，一只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躯体。

&ldo;完了！

完了！

&rdo;李新生悲惨地哀嚎道，&ldo;为什么，是谁‐‐我怎么办呀？&rdo;

稿子从他手里落下，轻飘飘地落在地板上，他的人也同时好像那张没有骨头的纸，轻飘飘瘫软在地板上。

杨文峰关心地蹲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