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生有些烦躁，但他知道，他没有选择，他得听下去。

&ldo;我们已经接近真相了，你耐心一点，听的过程中，你必须思考，否则会错过最关键的东西。

现在，我们不妨做一个总结，总结一下我们所说的。

我们在说你走过的路，为了找到你是否得罪过人，是否有人可能因为仇恨而陷害你，我们主要把回顾集中在你一生犯的罪恶上面。

当我们说到你一生犯的错误和罪恶时，你一直心情轻松，因为，我们一直在谈论国家和党所犯的错误，那好像和你没有多大关系，而我，也一直在被你牵着鼻子走。

哈哈，事实如何？当我一件件清算你的罪恶时，我发现，我们完全走了一条错误的路，其实，你心里明白，你一生犯的错误和罪恶和你找的那些借口一点关系也没有。

如果要找根源，要找罪魁祸首，那么我只能说，你的邪恶的心灵才是万恶之源！

&lso;文化大革命&rso;的到来，只不过给你这种人提供了更加宽广的舞台，却并不是让你变得邪恶的根源，因为同样的共产党员，如张志新和林韶，他们坚持真理，宁死不屈，表现了一个真正共产党人的大无畏精神。

你在&lso;文化大革命&rso;中犯下了一桩又一桩罪，正好违背了你的入党誓言，背叛了一个共产党人应有的道德标准所致。

你那些犯罪甚至并不是追随林彪和&lso;四人帮&rso;导致的，而是你为了自己的升职，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而犯下的。

你把无辜的杨大昌定为间谍定为特务，你甚至帮他编写自己的罪名，难道那也是林彪&lso;四人帮&rso;让你干的？显然不是，你那样干，是因为你的丑恶的灵魂，是因为你想当官，想离开公社，就这么简单。

就是因为你肮脏丑恶的灵魂，你过去一生中犯下了如此多令人发指的罪恶。

……你这一生的所作所为和什么国家、政府、党组织没有什么直接关系，是你天生邪恶的心让你一再犯罪，你知道这一切，你心里从来就明白，你自欺欺人是为了你继续犯罪时心灵得到某种安慰，你这次畏罪潜逃其实是罪有应得，你自己心里明白，李新生，我说得对不对？&rdo;

李新生突然跳起来，惊恐地看着第六号情报员。

&ldo;你‐‐你……&rdo;

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杨文峰脸上的冷笑让他胆战心惊。

然而与他脸上的冷笑和表现出的冷静不同的是，杨文峰的内心并不平静，这不平静随即掀起波浪，他的内心激烈地交锋着‐‐有那么一瞬间，看到李新生眼中的惊恐，他心肠一软，甚至想放弃，这时，他想起了前一天到戴维斯诊所归还那本书的情景……

二十三

前一天，杨文峰决定把那本翻看了好多遍的心理学专著还给心理学家戴维斯。

他低着头把那本厚厚的书捧给戴维斯，没人接，他抬起头，看到戴维斯关心地观察着他。

&ldo;我的上帝，杨先生，看你的脸，我还以为你来自地狱呢，你没事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