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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东有座万岁桥,长六丈余,是以玉石砌成,精工雕镂阑槛,莹彻可爱。
而桥中心有一新罗白椤木盖造的四面亭,净白雅洁,与玉桥相映生辉。
亭内坐着一宫妆美人,见赵构、赵昚已入座,便也轻款起身,悠悠移步朝香远堂走来。
长裙广袖,她穿着艳红的衣裳,宽幅披帛长长地流曳于玉桥之上,似两缕霞光云端拂过。
她乘着风中乐音,以轻盈姿态入内,露于红袖之下的手中持着一支白玉笙,仿佛九天玄女自千叶白莲装点的素色背景中破卷而出。
她朝赵构父子及太上皇后与皇后一一见礼,礼毕赵构赐她坐,外间乐声止,赵构便命她独吹白玉笙《霓裳羽衣曲》中序,她从容吹来,果然婉转绮丽,比之教坊乐音又另蕴一丝清贵出尘之意。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虽然这美人应是赵构新纳的,赵昚以前没见过。
他不免多看了几眼,伴坐在他身边的谢皇后留意到,便含笑低声对他道:&ldo;太上这位娘子很面善,想是与人相似之故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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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是么?&rdo;赵昚淡淡轻问:&ldo;与谁相似?&rdo;
谢皇后道:&ldo;她莲步纤足,似大刘娘子,而娇俏玲珑的模样和这音律技法,又像极了小刘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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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昚闻之一笑:&ldo;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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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一曲奏罢,赵昚起身执玉杯奉太上皇及太上皇后酒,并代太上皇以垒金嵌宝注碗与杯盘等物赐吹笙美人。
再行两盏酒后,侍宴官曾觌填成一阕《壶中天慢》,写好恭呈太上皇。
赵构接过,见其词云:&ldo;素飙漾碧,看天衢稳送,一轮明月。
翠水瀛壶人不到,比似世间秋别。
玉手瑶笙,一时同色,小按《霓裳》叠。
天津桥上,有人偷记新阕。
当日谁幻银桥,阿瞒儿戏,一笑成痴绝。
肯信群仙高宴处,移下水晶宫阙。
云海尘清,山河影满,桂冷吹香雪。
何劳玉斧,金瓯千古无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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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构阅后面露笑意,道:&ldo;从来月词,不曾用&lso;金瓯&rso;事,可谓新奇。
&rdo;遂赐曾觌金束带、紫番罗、水晶注碗一副,再命人扬声诵读此词。
而赵昚却趁这君臣二人对答间悄然离席,独自走出香远堂。
赵构又与曾觌聊了片刻才发现赵昚已不在堂内,寻个内侍一问,得到的答案是:&ldo;官家在龙池畔看宫人放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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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容微滞,赵构一时无言,内侍躬身问:&ldo;太上要臣去请官家归来么?&rdo;
赵构一摆手,道:&ldo;我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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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皮小水灯载着一点红色光晕漂浮于水天之间,数以千万计,赵昚一人站立于万岁桥下,形单影只。
一样的水般月色,一样的星火如繁星,一样的寥落人独立,惟时不是当时,人亦不是那人。
瞬了瞬浑浊的双目,赵构只身走去,问赵昚:&ldo;官家也来放水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