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久久沉默，心底不是一丝触动也没有的，毕竟，从今往后，母亲口中的这个人，便要与我相伴一生。

母亲深深看了我一眼，才再开口，纵然自制极强，语气里也不免带上了几分怜惜愧疚：&ldo;或许也因为如此，三殿下才会性情大变，成日与丝竹美酒为乐。

&rdo;

我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在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让妹妹做出了逃婚的举动。

母亲一顿之后，随即有丝勉强的笑笑，转开了话题：&ldo;当然，三殿下虽然行事有些放纵，却绝非无才之人。

若非如此，你父亲和我即便拼死，也不会同意这桩婚事的。

&rdo;

我笑笑，依旧没有开口，而母亲见我沉默，停了半晌，忽而问道：&ldo;清儿，你觉得滟儿姿容如何？&rdo;

我淡淡一笑：&ldo;妹妹丽质天成，世人皆知。

&rdo;

&ldo;那是因为世人不知道有宁羽倾。

&rdo;母亲摇头轻叹：&ldo;宁羽倾贵为前朝公主，寻常人等自是无法窥见天姿，而我朝开创后，对前朝种种诸多避讳，到如今，天下人不知也就不足为奇了。

&rdo;

我微微一怔，听母亲的话语继续传来：

&ldo;可我曾经有过一次机会见到她。

那还是前朝太后寿诞的时候，我随你父亲入宫赴宴，这位公主做惊鸿歌、照影舞，那当真是，天下无双。

时人曾赋诗&lso;惊鸿一曲绝，照影舞动天下，广袖轻舒，惟留清影落人间&rso;。

你便可以想象她有多美。

不是我妄自菲薄，你妹妹在她面前，不过中人之姿。

而滟儿身上，那些被世人所赞誉的微末才情，与她相比，就更加不值一提了。

&rdo;

&ldo;母亲可是想要告诉我，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道理。

好让我就此明白，不去奢望他的爱。

&rdo;过了很久，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清淡，而微微带笑。

母亲目带疼惜，柔声开口：&ldo;你能看透固然很好，但我想要告诉你的是，虽然三殿下身边从来不乏软玉温香，但他不会爱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他既然能够眼睁睁看着倾心所爱的人，那样举世无双的女子跳崖身亡，又怎会分半份真心，给如今环绕在他身边的莺莺燕燕。

或许你也不见得会是例外，但至少，你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是我慕容家的掌上明珠，除开三殿下本人，你无须顾忌任何人，也没有任何人能给你委屈受。

&rdo;

母亲看着我，带着慕容家人独有的淡定与骄傲，用一种毋庸置疑的语气，一字一句开口道：&ldo;清儿，你记着，无论何时，不管你要做什么，慕容丞相府，永远都会是你最大的庇护。

&rdo;

第九回

&ldo;小姐，你还不歇息？&rdo;疏影自身后将一件纯白披风搭在我肩上，轻声问道。

我微微笑着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今天母亲的话带给了我太多的感触，自归宁宴后，我的思绪便一直无法从那段隐秘的往事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