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我看着回信地址。

我不太确定该笑还是该哭。

第四十二章

好吧，我知道自己1718年年初是在拿骚度过的‐‐我还能去哪儿呢?尽管那儿是我的家‐‐但说实话，我记得的只有零碎的片段了。

为什么?这你该去问他。

我说的&ldo;他&rdo;，指的是你喝得烂醉的时候，在头脑里告诉你&ldo;再来一杯&rdo;的那个声音。

就是那个小家伙叫嚷个没完，让我没法过老艾弗里酒馆而不入，而且每次都会在第二天头痛欲裂地醒来，感觉糟透了，而我知道只有一样东西能让我感觉好些，而那样东西又是由老艾弗里酒馆的女招待安妮&iddot;伯尼端上来的。

接下来你还能怎么做呢?整个循环‐‐整个该死的循环‐‐又会重新开始。

是的，我知道自己是在借酒浇愁，但喝酒就是这样：你往往连为什么要喝都不知道。

你不会意识到喝酒是症状本身，而非治疗的手段。

于是我坐在那儿，看着拿骚分崩离析，而酩酊大醉的我甚至忘了对此感到厌恶。

我只是一天天坐在老艾弗里酒馆的同一张桌子前，或是审视我洗劫观象台的计划，或是试图写一封寄给母亲或者卡罗琳的信。

我还会想起父亲。

想着农庄的那场大火是否加快了他死期的到来。

想着我是否也应该为此负责，也知道这正是我写给母亲的信最后都会变成地板上的碎纸片的原因。

我要提醒你，我可没有烦恼到忘记去欣赏安妮&iddot;伯尼诱人的臀部，尽管我们是不能碰她的。

场面上的说法是这样。

但这么说吧，安妮很喜欢海盗们的陪伴，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安妮是跟她的丈夫詹姆斯一起来的拿骚，詹姆斯是个海盗，他能娶到她真是够走运的。

虽然这么说，但安妮很有魅力，在向别人抛媚眼的时候也从不犹豫，这让你不禁好奇詹姆斯&iddot;伯尼为何对此不闻不问。

我敢打赌，她来老艾弗里做招待并不是他的主意。

&ldo;这镇子简直除了屎尿和虫子什么都没有。

&rdo;她经常一边吹开面前的头发，一边抱怨道。

她说得对，但她仍然留在这儿，避开大部分人的追求，同时接受少数几个幸运儿。

在那段日子里，我沉溺于自怨自艾，每天的状态就是在醒酒和醉酒中不断往复。

也是在那时，我们听说了国王的赦免。

&ldo;简直是胡说八道!&rdo;

查尔斯&iddot;维恩如是说。

他的话声传进早上正醉意蒙眬的我耳中。

什么胡说八道?

&ldo;这是个诡计，&rdo;他大声说道，&ldo;是为了在攻击拿骚前削弱我们的意志!你们等着瞧吧。

记好我的话。

&rdo;

什么诡计?

&ldo;这不是诡计，维恩，&rdo;黑胡子说道，他的语气透出不寻常的认真，&ldo;我是从那个滑头的百慕大船长那儿听来的。

所有愿意改行的海盗都可以得到赦免。

&rdo;

赦免。

我思索着这个词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