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我们最后一次乘车前往机场。

我们租了辆老旧的雪佛兰，沃登、阿姆丽塔和我挤在后座上。

外面的雨下得很大，车里闷热潮湿，但我完全不在意。

我的眼睛紧紧盯着前面那辆医院的白色小面包车。

虽然交通拥挤，但它没有打开紧急灯。

没什么可急的。

在机场我们又耽搁了最后一次。

一名机场官员和沃登一起走过来，两个人都在摇头。

&ldo;怎么回事?&rdo;我问道。

印度官员抹了抹自己脏兮兮的白上衣，没好气地迸了几句印度斯坦语。

&ldo;什么?&rdo;我完全听不懂。

阿姆丽塔开始翻译。

她累得不想抬头，声音也低得几乎听不见。

&ldo;他说我们花钱买的那口棺材不能上飞机。

&rdo;她疲惫地说，&ldo;金属制的航空棺材已经送到了，但运送……运送尸体……需要的文件还没有得到相关部门的签字批准。

他说，我们可以周一去市政厅办理必要的文件。

&rdo;

&ldo;沃登?&rdo;我站起来喊了一声。

大使馆的人耸耸肩。

&ldo;我们必须尊重他们的法律和文化。

&rdo;他说，&ldo;我一直觉得，如果你们愿意在印度火化尸体，那事情就简单得多了。

&rdo;

女神迦梨掌管着所有火葬场。

&ldo;过来。

&rdo;我说。

我带着他们穿过背后的门走进一间办公室，维多利亚的尸体就放在隔壁。

印度官员看起来很不耐烦，我抓住沃登的胳膊，把他拽到房间角落里。

&ldo;沃登先生，&rdo;我低声说，&ldo;现在我要去隔壁房间，把我女儿的遗体装进他们要求的那口棺材。

如果你胆敢进来，或者以任何方式阻挠我，那我就杀了你。

明白了吗?&rdo;

沃登眨了好几次眼，最后点了点头。

我走向那位官员解释了一下。

我的声音并不大，说话的时候我的手指轻轻抵在他的胸口，但是他看着我的眼睛，那眼神里的某些东西镇住了他。

当我解释完毕，穿过来回晃动的门走进隔壁光线昏暗的房间，他只是沉默地站在原地。

维多利亚在等我。

那间屋子十分狭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几堆盒子和无人认领的行李。

房间尽头有一条金属辊的传送带，那口钢制航空棺材敞开放在传送带旁的柜台上。

而在房间的另一头，装货平台旁边的长凳上放着我们在加尔各答买的灰色棺材。

我走向灰色的棺材，毫不犹豫地掀开了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