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就、就郭大人不知怎么想的，&rdo;她调整呼吸，慢慢镇定下来，&ldo;以为我前两年没有拿过甲等膏火银，是因为书院山长和夫子们舞弊打压之故。

就托了林典正单独将我带到一旁问话。

&rdo;

说到这个正经事，她确实很不明白。

&ldo;方才席间那&lso;七响酒&rso;，不过是助兴打趣的小把戏。

况且我只对了两句，实在称不上什么惊才绝艳。

怎么就让郭大人觉得我是沧海遗珠，还想到&lso;舞弊打压&rso;那么严重的地步去了？&rdo;徐静书道出心中疑惑，求助地望向赵澈。

虽这两年她读了不少经、史、法、典，对朝中各部的运作都有所了解，但她终究还只是个书院学子，所学所知都限于白纸黑字写下的那些明面规则。

对于字面之外的许多东西，她懂的还是太少。

&ldo;想不明白？&rdo;赵澈轻笑，耐心解释，&ldo;虽你席间只对了两句，但极其工整，对得也刁钻，反应还非常迅捷。

郭大人学养深厚，又是个人老成精的，就那么两句，已足够他判断出你在书院学子中的大致水平。

他既委托林典正代为关切询问，可见他老人家对你的评估结果，与我和玉山当初的想法一致，你就是个该拿甲等的。

&rdo;

赵澈慢条斯理将手中剩下的半颗樱桃吃完，才接着又道：&ldo;郭大人私下里虽是个老顽童性子，于公却是个惜才又耿介的人。

以你这样的水平从未拿过甲等，他生出那样的揣测不奇怪。

&rdo;

&ldo;嗯？怎么会不奇怪？很奇怪呀，&rdo;徐静书有些难以理解，嘀咕着捏捏自己发烫的耳垂，&ldo;怎么会首先就去想书院山长、夫子刻意打压？他信不过山长和夫子们的品行？书上不是说为上官者，要&lso;用人不疑&rso;吗？&rdo;

&ldo;因为郭大人没忘前朝亡国的教训，时时都在警惕着，有些事绝不能重蹈覆辙。

&rdo;

前朝的亡国之祸并非一夕之间，而是经年积弊埋下了祸根，导致各地裂土为政、内战不休，最终才给了邻国可趁之机。

而前朝最初积弊的根源，就是&ldo;世家举荐制&rdo;。

从前朝中期起，凡官员入仕，须得先有声名显著的世家家主具名举荐，此人才会有资格进入吏部考功司的点选名单。

这无异于世家门阀彻底把持了官员任用的首个关卡，在举荐上自会以自家宗族利益为先。

许多有学识有抱负，却无宗族荫庇的寒门子弟求荐无路，最终只能选择放弃走仕途的打算。

到了前朝末期，读书对寒门子弟彻底成了耗时耗力却不会有好结果的事。

因为在那时，只要出生于寒门，无论之后再如何努力、如何出色，也不会有太多改变命运的机会。

经年累月下来，世家愈贵，寒门就愈寒。

可毕竟世家贵胄就那么小小一撮，当寒门子弟无力越过&ldo;举荐&rdo;这道鸿沟，朝廷自然就出现了极其严重的人才断层。

&ldo;郭大人警惕的不是对你个人的打压，而是怕有人想要走前朝老路，以出身门第衡量学子，暗中行不公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