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得难听之语，全传入了东院之中守夜、听壁脚的婢妇耳中。

时天色已晚，齐王殿下拨开柳帘，见三哥对着皎白幽邃的月光，一人在香径尽处，设宫灯摆子对弈。

又是他一人左右互搏。

齐王每每撞见，都觉着，一个人能自己与自己下棋，是寂寞到了什么地步。

&ldo;三哥。

&rdo;他从身后骤然冒出，本想趁着夜黑风高吓他一吓，没曾想太子殿下八风不动，便拉长了脸道，&ldo;又让你听出来了？&rdo;

看来三哥下棋不专，还能听见他猫子似的脚步声。

夏殊则淡然地又落了一子。

齐王照旧右腿一跨，便坐到了太子对面，双臂枕着石桌偷觑夏殊则，灯火熠熠里三哥眉眼舒展，看着似乎并无烦恼事，他却想试试，眼下这桩他将要说的，对他而言是不是恼人事一桩。

&ldo;你知道么，今日卫绾与符节令在竹水亭见了一面。

&rdo;

他三哥不负众望地一颗棋子落在了石桌上，抬起了目光，齐王饶有兴致装不拆穿，&ldo;三哥这一手，怕是要输了。

&rdo;

太子殿下好棋，但棋力却不是登峰造极的，储君琐事繁多，文房之事只能拿来修身静笃，而不能成为专长，因此稍不留神，一颗棋子便能闯下&ldo;弥天大祸&rdo;，致使回天无力。

他不再盯着棋局，&ldo;是么。

他们说了什么。

&rdo;

&ldo;这个，这个我不完全知道……&rdo;

齐王神色凝然。

&ldo;说实在的，三哥你要辜负卫绾纳那娼女，实非明智之举，陛下防备你，有心扶持二皇兄，你再怎么做，他也不会看在眼中，反倒是那些拥护太子的朝臣，你让他们寒心啊。

&rdo;

夏殊则道：&ldo;与孤无关。

&rdo;

&ldo;是，三哥从不在意身外之名，可你有今日的声望不容易，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你心中一点都不会惋惜？&rdo;

夏殊则的脸色微微凝滞，沉郁地移过了目光。

&ldo;不知为何，我对那卫绾总心生亲近，觉得她可以信任。

三哥你莫恼，我绝不是那种心思，对你的心上人，小五绝对不敢起意的……那王徵对美人鞍前马后的，你却在这儿对月手谈，瞎琢磨不知道什么，怎能追回美人？&rdo;

夏殊则半晌无语。

他慢慢地攒动了修眉，齐王殿下好奇而激动地等着三哥说话，只见他意味难明地看了自己一眼，&ldo;很‐‐明显么？&rdo;

齐王还是忍不住拆穿了：&ldo;明显啊，河西回来之后，除了卫绾，咱们这边的谁不知晓你爱她？&rdo;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