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洗之后，两人上了桌，卫绾将木箸分与他。

食案上一叠鸳鸯脍、一叠醢白菜，以及果肉羹、山药野鸡汤煲，有荤有素，卖相甚好，香气也浓郁。

此时天色正黯淡了下去，殿外晦暗不明，寝宫内烛影幽幽，卫绾偷偷觑殿下脸色，慢条斯理地拨着手里的饭。

夏殊则神色澹澹，也没抬头，道：&ldo;有话问孤？&rdo;

他料到卫绾有不少话憋闷于心太久了。

卫绾确实有话想问，而不敢问，被他戳破了，她尴尬地微笑，冲他眯起了双眼。

&ldo;是。

&rdo;

卫绾放下碗筷，正色起来，&ldo;殿下，这里没有人，阿绾想问，你对李翦知道多少，当初为何提拔他？&rdo;

夏殊则的神色有微妙的紧绷，在听到卫绾问的这话之后，却放松了些，他淡淡道：&ldo;李翦天生神力，曾在孤帐下效力，孤见他能以一当百，举荐他不过信手所为，此后他凭借自己双手挣的功勋，与孤无关。

&rdo;

卫绾又问：&ldo;高将军说李翦两辈子钟情我二姐姐，他知道这件事，殿下你也知道么？&rdo;

夏殊则看了她一眼，点头。

卫绾沉吟少顷，说道：&ldo;这其实都不是阿绾最想问之事，其实阿绾最想问之事，是殿下曾有过喜欢我二姐姐的传闻，自然，我现在知晓事情并不是这样，绝不猜忌殿下的心意，可是这样的流言总不至于凭空便放了出去。

&rdo;

她再度停了停，似乎没有觉察太子微微崩断的镇静。

&ldo;再往前溯源，殿下是什么时候喜欢阿绾的？&rdo;

她终于抬起了头。

而面前的男人已移开了目光，像是羞涩，卫绾更是惊疑。

他终于回眸而来，双目中那股深幽之感，犹如夜色之下的潮水，尽管无边暗涌，也看不分明。

他道：&ldo;陈年旧事了，孤不愿提。

&rdo;

卫绾有些微失望，轻轻地&ldo;哦&rdo;了一声。

不知怎的，一贯修得心静，难以为外物所动的夏殊则，听到她这委屈的失望的口吻，竟一时有些烦躁，嗓音也是不自觉沉了一些：&ldo;过往种种，是你忘了，你若不能自己想起，孤永远不会说。

&rdo;

卫绾&ldo;啊&rdo;一声，只见殿下已没有食欲，搁下了碗筷，朝丹屏后净室去了。

卫绾心中以为殿下又恼怒了，这一回像是真的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