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堪……

不期然的，她的心中浮现那幽深冷戾的一眼，下一瞬，心间也为之一痛‐‐

&ldo;我这是怎么了？&rdo;

她有些惶惑，又有些明悟地低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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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小姐何苦去顶撞皇上，这般灰头土脸的，真是吓了我一跳……&rdo;

季馨一边以栲栳拍打着宫裙膝上的灰尘，心有余悸地细瞧着袖口的破污，一边不无忧虑地说道。

宝锦刚刚沐浴更衣，一身雪肌被热气熏得微粉，她正将罗衣轻束，听着这一问，却全无忧愁，只是一径浅笑道：&ldo;我是故意的。

&rdo;

季馨只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泼下，&ldo;这是为什么？&rdo;

&ldo;因为……赝品，永远比不上真人。

&rdo;

宝锦一字一句的低喃道，仿佛雪翳窗前，梅斜道旁，怎一个冷字了得。

&ldo;他虽然对我亲厚，隐约之间，却是把我当作少年时的皇后，把我当成她的影子，然后爱我，宠我。

&rdo;

宝锦托腮而坐，笑吟吟的仿佛全无忧虑，那灿若晨星的眸子，终究露出点点凄然。

&ldo;就算他把我当成举世无双的珍宝，却又如何呢？我在他心中，永永远远都不可能超越皇后，这样的宠爱，真是太不可靠……&rdo;

&ldo;那小姐这样惹怒他，却又有什么玄机？&rdo;

宝锦一挥罗袖，仿佛要将这些愁绪都统统赶走，她飒然轻笑道：&ldo;帝王之类的人物，看多了唯唯诺诺之人，我这一次大胆冒犯，却又没有把事情做绝，在他心里，我必定是独一无二的……&rdo;

&ldo;这样，即使对上皇后，我也有几分胜算了。

&rdo;

她虽然说的自信，心中却在暗暗自问：这一次兵行险着，到底值不值得呢？

答案很快便昭然若揭。

掌灯时分，乾清宫便派人来请，道是皇上今日性子不好，只有玉染姑娘才能服侍得尽心。

宝锦轻启殿门，翩然而入时，只见皇帝一人独坐，殿中烛光朦胧，照不见他的喜怒。

&ldo;过来。

&rdo;

宝锦依言走近，皇帝指了指玉砚，低声道：&ldo;磨墨。

&rdo;

上好的湖笔蘸了浓墨，笔走龙蛇之下，竟是威仪天成的赫然语句。

宝锦偷眼一瞥，纤手不禁一颤，墨汁飞溅，险些污了皇帝的袍袖。

&ldo;你很惊讶，是不是？&rdo;

&ldo;陛下虽然严词斥责，却也是堂堂天朝上主，骤然降下这雷霆之怒，却要南唐国主如何应对？&rdo;

皇帝听着这一番可说是大胆的劝谏，却是漫然一笑，&ldo;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南唐人心怀叵测地屡次行刺，朕意已决，再无更改。

&rdo;

&ldo;可是其中有所蹊跷……&rdo;

宝锦急道。

&ldo;你是说云阳侯？&rdo;

皇帝低声笑了，深深叹道：&ldo;即使有所蹊跷，也顾不得了，宫宴之上，南人太过嚣张，这笔帐先收回来，再整治后宫不迟。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