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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着菜喝着酒,常福生的心情渐渐好起来了。
退婚就退婚,那么多的船工兄弟不都没老婆吗,有什么不得了的。
嫂嫂虽然刻薄,有句话还是说得有道理的,阿秀跟了自己注定要受苦,别害了人家姑娘……不知道将来阿秀找了婆家,还会不会记得自己呢?
嗨,记不记得又怎么样,日子还不是照样过,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该干活就干活,该唱号子就唱号子!
想到号子,常福生心里豪气上涌,趁着酒劲,冲口吼道:众家兄弟雄威振,拉过流水一身轻。
龙虎滩,不算滩,我们的力量大如天,
要将猛虎牙拔掉,要把龙角来扳弯!
雄壮的号子和着酒气,吼出了常福生心中的一腔憋闷,他觉得心里异常痛快,端起酒来又喝下一大口。
楼上包房里出来一个人,身着绿袍,折扇轻摇,长身玉立,气宇轩昂。
他冲楼下喝道:“吵死了,谁在下面发酒疯?”
第5节:盐骚(5)
此人名叫沈玉林,是湖南的一个商人,常年往返于各省之间,把别处的布料、山货等运到宁河镇,再把宁河镇的盐销往各省。
他是当地买盐的大客户,各个盐灶的老板都十分巴结他。
他的身边站着一个穿红裙的女子,是本地最大的妓院藏春楼的姑娘银红。
显然两人正在包房里饮酒作乐,不防被常福生扰了兴致。
店小二忙点头哈腰地过去解释了几句。
沈玉林不快地说:“原来是个水爬虫,怎么放这种粗人进来了?”
“是是,这就让他走人,让他走人。”
店小二连声应道。
沈玉林正待转身回房间,常福生抓起桌上的一个青花碗向他掷去:“我最恨人家叫我水爬虫,有本事你下来咱俩比画比画!”
他喝得有点醉了,力气虽大,准头却不准,瓷碗撞到栏杆上,碎了,并没有砸到沈玉林。
碎片落到大厅,下面吃饭的客人惊叫起来。
沈玉林也不躲避,不怒反笑:“好好,有骨气!
这青花碗可是景德镇的货,比不得你平时吃饭的粗陋家伙,你要不怕赔钱你就再砸!”
酒醉的人经不起激,常福生抓起碗又想掷去。
店小二忙上前拉住,劝道:“你也吃喝得差不多了,回去吧!
你这样闹我们还怎么做生意,要是砸伤了客人,不还得赔医药费吗!”
这边银红也挽着沈玉林说道:“沈老板何必和这些粗人一般见识,来,咱们再喝!”
常福生被两个店小二架着出了酒楼,冷风一吹酒意上涌,伏在河边吐了。
这顿饭吃掉了他这次跑船的工钱,但又有什么要紧呢,他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人,家里无隔夜之粮,过一天是一天。
他跌跌撞撞地走回自己的小屋,那房子已破得到处都是窟窿,不用点灯月光就将它照得明晃晃的,要是下起雨来屋子里的东西就会全泡在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