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不弃道：&ldo;自然是为了表示我家公子对无牙大师的尊重……&rdo;

&ldo;修行之人，本就该摒弃贪嗔痴慢疑五戒，连酒肉都要割舍，还去追求口腹之欲，岂非自相矛盾？&rdo;

&ldo;这……&rdo;

&ldo;无牙大师既是高僧，更不应、也不会沉溺于此。

所以‐‐&rdo;秋姜抬起头，用一双烟雾中明珠一般的眼瞳凝望着风小雅，&ldo;风公子，您，为什么要来吃素斋呢？&rdo;

风小雅的表情莫测高深，看着她，悠悠道：&ldo;你觉得呢？我为什么来？&rdo;

他如此轻描淡写就把包袱抛还给了秋姜，秋姜不由得一笑，答道：&ldo;小女斗胆，猜测公子是刻意为了品尝那一百零八种苦恼而来的，也就是说，菜是其次，菜里所蕴含的意义，才重要。

&rdo;

这话分明意味不明，但风小雅的目光一下子犀利了起来，宛如利刃，在她身上游走，仿佛随时都会劈落。

但秋姜还是一点都不害怕，她明明看起来柔柔弱弱怯生生，一双眼睛却异常坚定，还带了点莹莹闪烁的笑意，让人实在不能对这样一个小鹿般的姑娘发脾气。

风小雅也不能。

所以他很快就收起了目光中的锋芒，重新恢复成平静无澜的模样，对孟不离道：&ldo;不离，把第二道菜端上来。

&rdo;

第二道，是一个大大的托盘，盘子的左边是一株半尺高的树，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乃是用萝卜雕刻而成，枝桠上还垂挂了几十片半透明的叶子，形态极为逼真。

右边则是一个白玉丹心壶，热气正源源不断的从壶嘴里冒出来，之前闻到的淡淡的甜香便是从杯中传出来的。

孟不离和焦不弃不禁对这位秋姜姑娘收起了些许轻慢之心。

不得不承认，她做的菜味道如何不论，雕工却是一流的。

秋姜道：&ldo;请允许我为公子布菜。

&rdo;

风小雅点了点头。

于是秋姜走到车前，把托盘放到案桌上，介绍道：&ldo;阿修罗道中，有一棵如意果树，三十三天的有情可以享用，阿修罗们却不能。

于是，他们想方设法弄死了如意树。

&rdo;

风小雅接了下去：&ldo;但只要天界众生洒下一种甘露，如意树就会复活。

&rdo;

秋姜点头一笑，提起右边的白玉丹心壶，倒在萝卜树上。

乳白色的琼浆，缓缓从壶嘴里流淌出来，带着扑鼻的甜香，浇淋在树上。

于是，树上那些透明的叶子就呲地蒸腾了，消失不见，与此同时萝卜熟了，变得更加晶莹剔透，美不胜收。

秋姜放下壶，望向风小雅。

风小雅提筷，折断一根树枝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原本微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表情也跟着柔和了几分，&ldo;花蜜？&rdo;

秋姜点头：&ldo;是取蔗糖和十二种花蜜调制后，将雕好的萝卜浸泡其中足足十二时辰，取出风干，挂上冰片。

吃的时候，用热蜜一浇，冰就化了。

如此热中有寒，乳中有脆，再加上你刚喝过苦汤，更觉甘甜。

这一道菜，是乐。

&rdo;

孟不弃看得垂涎不已。

他陪在风小雅身边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这样的菜肴，当真是从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