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本来就爱吃醋，我们吴中人从小吃酸甜口长大的。

&rdo;将生不接茬，脖子上忽然挨到一只冰凉的手，是贺蔷搭上了她肩膀，手指滑过将生的脖颈，又绕到她下巴，&ldo;不说实话我可真走了?&rdo;

将生脸涨红，&ldo;我……我就是说实话。

&rdo;

贺蔷就抽开手，&ldo;陈将生，做人要有点意思对不对?我先说了大实话，你说不要报答。

我问你要不要火葬场?你又不要。

我问你喜不喜欢，你不回答。

我是天生喜欢和人吵架才回到吴中住院来着?&rdo;

将生瞧贺蔷似乎真动了气，双颊气出粉色，眼里似乎还有水汽。

女孩子会哭这一点就是好，和三月桃花雨一样动人。

她看得有点痴，心口也有点痛，&ldo;可你……可你早晚要回去的。

&ldo;从吴中到四川，没有直达飞机，转来转去的麻烦死了，票还不便宜。

再说以后我要天天杀鱼，每周休息半天又怎么样?根本不够跑的。

&rdo;将生的思路已经飘到了异地恋的时间经济成本上，说得贺蔷一愣一愣，再谈到孙昉，&ldo;我比她年轻，杀鱼多年身体肯定比她好。

但是人家有资源有地位对不对?柏柏上学不要她帮忙落实学区?你做生意不要她帮着吆喝拉客源?再说，你妈妈看她时眼神都不一样，特别依赖，特别信任……&rdo;

贺蔷听了连连点头，&ldo;你也是用过心去想的。

&rdo;她指着不远处的饮料贩卖机，对将生一嗔，&ldo;我嘴巴渴了。

&rdo;

将生起身去买饮料，扫码等待时还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眼贺蔷，确认她在后才安心。

机器反应很慢，屏幕上的圈转啊转半天，出现了&ldo;请报修&rdo;的提示。

将生轻轻捶出口，&ldo;倒是出来一瓶啊?&rdo;再捶了两下，机器岿然不动，她只好无奈地看贺蔷，这一眼让她心空了，贺蔷不在原地。

搞什么忍术?别天神还是土遁?将生直起身体四处找贺蔷，心跳越来越急，表情越来越丧，&ldo;搞什么嘛?&rdo;杀鱼小妹快哭了。

&ldo;喂，那边只有凉的了。

&rdo;一瓶水递来，贺蔷俨然站在她身边笑，&ldo;呀?怎么了?是不是看到我不在被吓哭了?&rdo;她要帮将生擦那滴还没来得及出库的泪，被将生躲开，&ldo;好玩吗?&rdo;

&ldo;你是不是觉得，我一开始找你因为&lso;好玩&rso;，后来又觉得你有恩于我，我要以身相许?&rdo;贺蔷帮将生拧开瓶盖，两人靠在贩卖机前喝着冰凉的水。

贺蔷的问题让将生无言，她心里或多或少是这么认为的。

她为贺蔷做的，本意真的不求回报，但对贺蔷的喜欢让她又忍不住生出期望。

将生说自己是半桶水，那是因为她只有半只桶。

容量天生不够的人，总会识时务地将自己迈出的那条腿往后拽，又不知好歹地往前匍匐。

做人好难，拥有爱情好难，过上稍微圆满点的生活好难。

&ldo;我明天就出院了，这些日子阿姨要靠你来照顾咯。

&rdo;贺蔷说完，将生的嘴角耷拉得凄苦。

&ldo;瞧你，笑一个嘛。

&rdo;贺蔷说。

将生就笑，笑得鼻子酸涩，她低头，却听贺蔷说，&ldo;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