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眯着笑眼，唇角弯弯，半背着书包就跑下了楼。

檀得站定在楼梯拐角，看着飞奔到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年――终于不用再小心翼翼掩饰目光的方向。

&ldo;我们一起回家吧？&rdo;何清欢与檀得并肩时，好像时空、气场都整个扭曲了起来。

檀得觉着肩头一沉。

可是望着何清欢纤尘不染的笑容，她只会点头说：&ldo;好。

&rdo;

走过千万遍的路，却因为这个人的陪伴而变得有所不同。

檀得走得很慢，何清欢也不动声色地配合着她的步伐。

檀得面皮薄，何清欢乐得找话题，逗她开心，或是故意惹她生气――因为……即便是皱眉，也好看。

&ldo;你还记不记得这棵树？&rdo;何清欢看着家门口的桑树，微笑着问，有一种放慢了的温柔。

檀得瞥了一眼树，直勾勾地望着何清欢，轻笑道：&ldo;记得。

&rdo;

她从前总是疑心，又囿于暗自对齐绯许下的承诺，对何清欢避之不及，把他&ldo;大大方方&rdo;地推给别人来着。

很久之后，她才敢承认那时的自己确实自私、怯懦又自卑。

檀得以为此时的自己足够敞亮，却不过是又一次步入太阳的阴影里。

那些丑陋，也是一部分的自己。

但……却是她永远都无法向何清欢坦白的东西。

&ldo;我送你到家门口吧。

&rdo;何清欢笑着说，却被檀得拦住。

&ldo;很近诶。

&rdo;檀得眯着笑眼，对何清欢挥手说再见。

&ldo;再见。

&rdo;何清欢没有走进楼道，把手插进了兜里，温柔地看着她的背影。

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檀得才默默转了一个弯――今天爸爸加班，得去陈长风家住。

她不是不知道何清欢的迷惑，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他解释。

又怎么告诉他，每一次解释，都像是让她死去一点点。

她会有终于不介意的一天的。

但……终究不是现在。

檀得在门口脱鞋的时候，已经听到了客厅里的谈笑声。

&ldo;今天怎么这么晚呀？&rdo;檀妈妈端着拿手的红烧肉锅走了出来，蹙眉问。

&ldo;盯同学默写了。

&rdo;檀得面不改色地撒谎道。

知道檀得成绩好，经常被老师抓去干这种差事，母上便也不再怀疑，只是说：&ldo;快把东西放了，洗一洗手，过来吃饭。

&rdo;

&ldo;嗯。

&rdo;檀得把书包放进书房里，不知道为什么，很想在这个不开灯的房间里独自多待一会。

&ldo;怎么磨磨蹭蹭的？&rdo;母上开始催促，一边给吴厌和陈长风分餐具。

吴厌看出檀得隐隐的疲惫，便笑着岔开了话题：&ldo;阿姨，我妈给我抱了一个素描班，如果成绩不行，还能走艺术生这条路。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