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星期二，调查庭的第二天，对报界而言是绝好的进行评论的机会。

现在，法兰柴思事件已进入司法阶段，无须《艾克一艾玛》小报和《看守人》杂志继续扯着美其名为圣战的旗帜‐‐但《艾克一艾玛》报并没有放过这个机会提醒它贪心的读者群它曾在哪一天说了什么跟什么，一篇清楚明白的评述以无罪纯洁的表面出现，骨子里却满含着依法应被禁止的谈论注解;罗勃一点也不怀疑，到礼拜五《看守人》也会持相同的自褒言论。

至于先前因为警方没有受理此案的意愿而无追踪这个案件的兴趣的其他报社，突然间雨后春笋般地争相刊登有关的消息。

甚至一向抱持严肃立场的几家日报也以&ldo;耸动的案件&rdo;、&ldo;与众不同的控诉&rdo;为标题，详细地报导夏普母女当日出庭的细节。

即使最保守的报纸也含有这案子各个主角的描绘，如夏普老太太戴的帽子，贝蒂&iddot;肯恩的蓝色服饰，法兰柴思房子的照片，米尔佛德镇商市街，贝蒂&iddot;肯恩的同学等种种可以跟这个案子牵扯得上关系的点点滴滴。

罗勃的心情沉入无底洞。

《艾克一艾玛》报和《看守人》杂志以它们的方式，至多将法兰柴思事件当成自我宣传的把戏;仅仅具有短暂效果，第二天就可以漠视的。

然而现在它已经变成国内重要新闻，有全国性报导的价值，吸引着大众对这事件作多方的评论。

他终于首次品尝了绝望。

这些事像猎犬般追赶着他，而他没有地方可以藏身避祸。

整个事件到诺顿法庭将爬升到最高潮，而他对那高潮却没有对付的办法，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觉得像是看着叠积着的一堆装满东西的木板箱子开始滑动，向着他的方向移来，而他无法撤退，也找不到支撑物来阻挡那崩陷坠落。

伦斯登在例行报告电话的那一端渐渐地以简洁的&ldo;是&rdo;或&ldo;没有&rdo;来回答，语气听来也越来越没有了生气。

伦斯登相当气馁，&ldo;徒劳挣扎&rdo;是这个侦探的用语，这个字眼本来跟艾历克&iddot;伦斯登一点儿也联系不起来的。

然而，是的，伦斯登很气馁，不再讲话，而且阴郁寡笑。

在米尔佛德镇法庭之后，斯坦利带来了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桩振奋消息。

他在星期四早上来敲他的门，探头进来，发现只有罗勃一个人在，就用一只手推门进来，另一只手伸到他工作服口袋搜寻着什么。

&ldo;早，&rdo;他说。

&ldo;我想你应该处理这件事。

在法兰柴思的那些女人一点儿道理都没有。

她们把纸钞到处乱放，茶壶啦、书里啦或什么的。

如果你要翻找个电话号码，你很可能找到一张用来当书签夹在肉铺住址那一页的纸钞。

&rdo;

他从衣袋里翻出一叠钞票，小心翼翼地数了十二张十元，递到罗勃眼前。

&ldo;一百二十，&rdo;他说。

&ldo;不坏吧?&rdo;

&ldo;这是什么?&rdo;罗勃不知所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