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远处渔船点点，随波飘荡，隐隐艄公歌声传来，甚是悦人。

两人静默地立于河堤，远远地马车旁一青衣男子守在一旁。

河堤边，允祥突然开口道：&ldo;皇上说……后来他又找过你，那……是真的?&rdo;

&ldo;是。

&rdo;宛琬淡然应道。

空气再度沉寂，允祥本有些失望，待见她清瘦的容颜上泛着淡淡光彩，眼中澄澈透亮，又有些痴了。

他犹豫了下，又问：&ldo;宛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不能相信，叫人怎能相信，如今一切终于都好了，他已是皇上，你竟然要――离开?&rdo;

宛琬抬眼向前望去，江水一泻千里，滔滔不绝，水鸟忽尔飞低忽尔飞高，似恋恋不舍着波光粼粼的江面，&ldo;允祥，你知道吗?天下的水都是相同的，兜兜转转总能流归一处……&rdo;她知道胤禛终将反悔，她必须彻底远离这里。

允祥听她莫名岔开话题，根本不知她所言何意。

宛琬转回了目光，看着允祥，唇角溢出丝笑意。

&ldo;他终于完成了他的心愿，可以――惟一人治天下，这样我走了，让他少些牵绊――不是很好?&rdo;

允祥一怔，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她目光柔和，唇角含笑，不知为何看在他眼里却酸楚得厉害。

宛琬见允祥望着河水默然不语，疼痛忽又发作，已不能再留恋，徒添悲伤。

&ldo;宛琬。

&rdo;允祥心底咯噔一沉，先前见她神色虽如常，但眉尖眼角似倦乏之极。

当下他不及思索，伸手扯住了她衣袖。

远处墨濯尘飞奔而至，一把推开允祥，将药丸送入宛琬口中。

&ldo;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宛琬，宛琬，你是怎么了?&rdo;允祥冲至宛琬身前，赤目瞪出。

&ldo;她就快要死了!被你们逼死了!&rdo;墨濯尘大声吼出。

允祥身子刹那僵硬，&ldo;不可能!&rdo;他如发了疯般的猛踹墨濯尘。

&ldo;你放开她，我不许你诅咒她!我要杀了你!&rdo;

墨濯尘木木地，也不反抗，只是死死地抱住宛琬，如果可以，他何尝不愿以身代替?

宛琬喊出：&ldo;允祥!&rdo;

允祥猛停下，一把抓住宛琬，目光急切道：&ldo;他说的不是真的，你告诉我，告诉我。

&rdo;

宛琬深吸口气，挽起衣袖。

允祥惊见朵朵黑斑绽于她皓如白雪的玉臂，&ldo;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rdo;他发着寒颤，几说不出话来。

&ldo;为什么?那要问问皇太后为什么要逼她喝下毒鸠!&rdo;墨濯尘冷冷笑着，目中却流下泪来。

秋日黄昏的余晖透过枝叶斑斑点点洒落在三人的衣衫上，微风吹着秋草轻轻摇曳。

宛琬将一切缓缓道来，神情平静得犹如在说着他人的哀断情伤。

&ldo;大概是我平日不烧香，有事再求菩萨就晚了。

&rdo;她开着玩笑，却一点也不好笑。

允祥痛骇欲绝，手死死揪在心口上。

&ldo;允祥，也许会有奇迹，老天未必真的那样心狠。

&rdo;宛琬安慰着他。

允祥勉强笑笑，他总不能再添她忧伤。

可他怎能相信，连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宛琬将取过的漆盒递于允祥。

&ldo;这些信你想法让他按序一年一封的收到。

另外，请你尽快安排我们离开大清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