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楚也许是想报答一下宰相李逢吉的知遇之恩，尽一下自己未尽的&ldo;拾遗&rdo;之责，跨班而出，力谏皇上。

&ldo;陛下富于春秋，嗣位之初，当宵衣求治；而嗜寝乐色，日晏方起，梓宫在殡，鼓吹日喧，令闻未彰，恶声遐布，臣恐福祚之不长也……&rdo;刘栖楚又祭起他&ldo;以首叩地&rdo;的绝技，&ldo;请碎首玉阶已谢谏职之旷！

&rdo;言毕，果然以额叩墀，声闻于外，血流不止。

敬宗没见过这一套，一时手足无措。

不过，栖楚做得也太过分了，皇上不允，叩首不止，眼见阶上已是一片鲜红。

神策军与枢密使（7）

立在班首的李逢吉只得宣道：&ldo;刘栖楚不必叩首了，退下去静候回复吧。

&rdo;

照理，有了宰相的这句宣令，就表明天子已经接受了臣下的奏议，上奏者可以退下等候天子对所奏事情的处理了。

可栖楚却越发做作起来，叩头如捣蒜一般，弄得殿上的大臣也觉得这真是近乎于哗众取宠、矫情卖直了。

不过，除了宰相，谁也不好说话，只能看着这场闹剧，不管怎么说，栖楚的话客观上总是代表了大家心里的想法的。

栖楚意犹未尽：&ldo;不用臣言，请继以死！

&rdo;

牛僧孺实在看不下去，又一次宣道：&ldo;刘栖楚不必叩首，所奏知道了，下去静俟回复！

&rdo;皇上更是连连摆手叫栖楚出去，他看不得这种血淋淋的场面。

天子既令臣民失望至极，便无圣威以慑天下。

眼下长安城中人们似乎很少把天子放在眼里，名声最大的除了宰相李逢吉和枢密王守澄，就是逢吉门下的一帮人，诸如李仲言、张又新、李续之等。

当然还有这位刘栖楚，经过这件事后，名气更是响亮。

此外还有一个就是宫中的红人郑注，他眯着他那双永远睁不大的眼睛，夜夜往守澄的宅第中钻，动不动就是一个通宵。

朝中忠直之臣，走的走，贬的贬，除了韦处厚，谁也不敢说话。

一个月后，出了更大的一场闹剧。

长安城中有一个算命先生叫苏玄明，此人不知怎么心血来潮，硬要说自己的一个朋友、染坊的工头叫张韶的有帝王之分。

张韶点墨不通，见苏玄明说他什么&ldo;日角龙颜&rdo;、&ldo;天阔地方&rdo;，十足的九五之相，竟也就信以为然。

苏玄明道：&ldo;今主上昼夜击毬，多不在宫中，大事可图！

&rdo;四月十七日，张韶便与他纠结了手下的染工和地痞无赖一百多人，把武器藏在草车中，准备混进宫内。

不料在宫门口被盘问的士兵发觉，于是他们便杀掉了守卫，换上禁兵的服色，抽出兵刃，大呼小叫直趋禁宫。

皇上正好在清思殿打毬，宦官闻讯大惊，赶紧将殿门关上，跑去禀告皇上，敬宗吓得不知所以，以为有什么大乱，一连声叫道：&ldo;快去右军！

快去右军！

&rdo;右军中尉是梁守谦，是皇上最信得过的。

手下人道：&ldo;右军太远，不若去左军。

&rdo;遂狼狈逃奔左银台门。

还好，一路上未遇上犯贼及时赶到了左军，时任中尉的马存亮和大将军康艺全立即率队进宫，将苏、张等一网打尽。

皇上在左神策军呆了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