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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心想:他的话虽然偏颇了些,但不能说完全没有道理,士人的兴趣确实重在礼义廉耻上,对农工商不屑于过问,特别是宋明以来,更大谈心性命理等等,越谈越玄,越谈越空,故后人批评宋明亡国就亡在空谈上。
诚如管子所说的,礼节荣辱建立在仓廪衣食上,尤其是乡间农夫市井小贩,他们不懂诗书胸无大志,吃饱穿暖才是他们的追求。
过去做学政,做翰林,打交道的是士人官吏,他们都衣食无忧,自然有心思谈礼节谈荣辱。
现在去做巡抚,钱粮赋税肃匪办案,桩桩件件都是与小民打交道。
小民求的是温饱,巡抚又怎能不去关心他们的温饱?
想到这里,张之洞说:&ldo;管子说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这话极有道理。
做牧民之官,应时时记取这两句话,让百姓足衣足食。
其实,圣人之教也很注重这方面,孟子说黎民不饥不寒,不王者未之有也。
也就是讲为政者当顺民心,使百姓有吃有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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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洽平面露欣色说:&ldo;香涛兄果然是明理达事的人,如此说来,我们有共同的语言。
依我看,你此去山西应重在为百姓谋实利,也就是说为百姓的丰衣足食而努力,要用年的时间,使三晋百姓富足起来,如此你张香涛才是一个好巡抚;至于具体如何富民裕民,到达山西后再从容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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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高兴地说:&ldo;让山西百姓过上好日子,这是作一个晋抚的本职,在这点上我与你完全一致。
当然,我信仰圣人名教,我不会改变,你奉管仲、桑弘羊为师,你也不必改变。
你做我的幕宾,我看重你的为学。
你治的是致富之学,正好帮我出主意想办法,让三晋早日富裕起来,以你之长补我之不足,这不是合则双美的大好事吗,你还犹豫什么呢?就委屈你做我的山西巡抚衙门的总文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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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慢点。
&rdo;桑治平说,&ldo;你的长子已成家,自然留在京师,次公子今年多大了,是留在京师还是随你去太原?&rdo;
&ldo;我想,待我安定下来后,还是接他到太原去读书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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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这样吧,我还是以公子师傅的身分住在衙门里,帮助你做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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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好,就这样!
&rdo;张之洞兴奋地说,&ldo;薪水不变,还是总文案的样。
我们就这样讲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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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过,我们得约法三章。
你若依,过几天我就随你启程;若依不了,则你去你的太原府,我守我的古北口。
若日后你违背这三章,我会中途拂袖而归,你也不要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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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之洞赶紧说:&ldo;这样最好,你约的是哪三章,说出来,依得了就依,依不了明天我就一人回京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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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治平说:&ldo;这第一章是,你张香涛不能做贪官。
对中国的官场,老百姓第一恨的是贪官污吏,我桑某人也第一恨的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