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好。

到底是年轻有为，我已近老朽，这种话就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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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卫大人，据说山西的藩库有三十年没有清查了。

许多人都说那是一笔糊涂账。

我想在我手里办一下这件事，您给我指教指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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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张之洞这句话，卫荣光晦涩的目光一下子明亮起来。

他不是一个糊涂人，当了十个月的晋抚，已看出山西一切弊病中的最大弊病，就出在这个财政混乱上。

一个省的藩库居然三十年不清，岂非咄咄怪事！

账目糊涂，岂不人为地造成给管理账目人以贪污挪用的机会?刚上任时，卫荣光也想有所作为，也曾动过清理藩库的念头。

但此念一出，便招致不少人的劝阻，第一个出来劝阻的人便是藩司葆庚。

卫荣光心里明白，葆庚做了多年藩司，亲管藩库。

一旦清理起来，第一个便要碰着他，也会牵连到许多现任的官吏。

说不定，还会牵涉到曾国荃的身上。

那个功勋盖世而又刚愎自用的曾老九，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以明哲保身为最高原则的卫荣光只在想过几天后，便脑子冷静下来，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卫荣光自身不是一个贪墨的人，眼见得一批国库蠢虫不得惩罚，他心里也不甘，只要不伤害自己，他还是希望这些蠹虫被抓出来。

无论从律法道义上来说，还是从个人心志上来说，清除侵吞公款的贪官污吏，他总觉得快慰。

那么，就鼓励眼前这位素以名节自律，不怕担风险，敢于任事的后任者来干吧！

&ldo;老弟，清理藩库这件事，你是不是真的做?&rdo;卫荣光两眼盯着张之洞。

&ldo;我真的要做！

&rdo;张之洞的口气坚决，没有丝毫的犹豫。

卫荣光颇为满意地点点头：&ldo;若真的要做，就要一做到底。

我比你痴长十多岁，在地方上混的时间也比你久，阅历教给我一个书上没有的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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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荣光说到这儿稍停了一下。

张之洞趁机又把椅子向前移了一步，他知道这种阅历得到的知识远比书斋里读来的学问要可贵得多，一个字都不能漏掉！

&ldo;对于一个从政的官员来说，面对一件大事，在动手做之前，先要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到。

能做的话，则一做到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不能做的话，则干脆不做。

半途而废，比起不做来，后果要更严重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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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的确是经验之言。

张之洞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教训，但冷眼旁观政坛，他也见过有人就栽倒在这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