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扶着墙踏上了台阶，慢慢往客厅走去，一边走一边摆手：&ldo;扶什么扶，我自己能走。

&rdo;

&ldo;外公现在是台阶都不好走了吗？脚上又不好了吗？&rdo;覃桦顺手端了两杯开水出来，递给了外公外婆。

&ldo;都是早年没有注意落下的病，人总是不得不要服老的，身体机能跟不上喽。

这是自然的器官衰竭，都不是病，没得治的。

&rdo;外公靠在不怎么舒服的实木沙发的沙发背上，话也说得很慢，还带着些不稳的气息，像是喘不过来一般，&ldo;不过，好在老天爷都是公平的，每个人啊都得经历这么一遭，不优待谁。

那些没有经历的，指不定怎么羡慕咱们呢。

&rdo;

覃桦见茶几上的果盘里放着一把荔枝，用餐巾纸包着外壳剥了一个露出里面又白又水的果肉，递到了外公的嘴边，说：&ldo;我这次休息的时间比较长呢，还是陪您去医院里做个体检比较好。

&rdo;

&ldo;体检倒是不用了，不过我想起了一遭事，之前在电话里不好和你讲，现在回来了，刚好说道说道。

&rdo;外公说，&ldo;这一个月来你爷爷奶奶时不时地就打电话过来问你的情况。

&rdo;

覃桦剥荔枝的手一顿，外面红色的外壳已经裂出了一条缝，汁水顺着流出来沾了她满手：&ldo;他们有什么事情吗？&rdo;

外婆给覃桦拿了一袋核桃，把开核桃器也一并放在了一旁，说：&ldo;打听你的情况，还要你的联系方式，问你怎么都不回去看他们，也不去祭拜……你爸。

&rdo;

覃桦讥讽一笑：&ldo;怎么祭拜啊？是问他在底下过得安生吗？如果安生我还得再买点纸钱烧了拜托哪路神仙鬼怪让他过得不安生些？&rdo;她把荔枝剥开，喂给外婆吃，&ldo;我们不管他们，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了。

&rdo;

&ldo;我也是这么说的，本来也不打算和你说的，都是你外公，偏偏要和你说声，有什么好说的？&rdo;外婆说着瞪了眼外公，很是埋怨。

&ldo;哪里不能说了？&rdo;外公突然激动了起来，&ldo;这家子人害死了我的女儿，对我的外孙女又是不闻不问的这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看到我外孙女出息了就赶着来联系，这家子人就没变过。

我不说的话，毕竟卿卿年岁小，她又要喊那个畜生一声爸，万一被那家子人骗着骗着就骗过去了呢？&rdo;

覃桦说：&ldo;外公，我没有这么好骗，而且，也原谅不了他们。

&rdo;

外婆眼见着外公气得脸皮子涨红，害怕他一口气上不来，忙说：&ldo;好了好了，我们家里这条战线是统一的，你就别担心了，一个高血压的生气小心喘不上气来。

&rdo;她又给覃桦递眼色，

说，&ldo;去，再给你外公倒杯茶。

&rdo;又念叨外公，说，&ldo;你跟这帮人有什么好生气的。

&rdo;

覃桦转进了厨房，把客厅里絮絮的话挡在了外面，她新取了只杯子，就在流离台上放着，可是好半晌都想不起来应该倒水了，只是手扶着台面一直站着。

剧里秦桦说一切都会过去，但有些事情当真是过不去的，这几年来，家里人不刻意地提，覃桦也不会经意地去想，连覃母忌日这样的日子，都是外婆上柱香就对付过去了的。

好像都忘了，可是为什么只是随便地提了一句，就像是被人用大棒敲了天灵盖后，一阵头晕目眩，以为已经转过了世界，但还在原地。

她的恨意依旧滔天。

外婆走进来，扶在覃桦的肩头，低声安慰她：&ldo;没事，别多想，他们打扰不到我们的。

&rdo;

覃桦点了点头。

覃桦在家里住了两天，期间爷爷奶奶又打了一通电话进来，这回没有一个人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