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带点啥呢，你看看家里有啥能走亲戚的东西没？&rdo;秦氏于是说。

做为向阳公社的书记，刘家啥东西没有，虽说俩家是亲家，但毕竟嫁女儿的天生高人一等，所以这三年，赵家所有的罐头都是刘家提来的，饼干点心，逢年过节人家就没断过。

到了回礼的时候，方红霞顶多也不过回俩自己蒸的大馒头，现在轮到上门求人了，还真不知道该带啥。

&ldo;看你发愁那样子，就鸭蛋吧，那鸭子全是杏芳养的，咱去了也有个说头。

&rdo;秦氏又说。

紧接着，秦氏两只解放脚乱窜，不一会儿又把英芳当初考中专时穿的那套衣裳给拿出来了。

白底，蓝花儿的的确凉衬衣，藏青色的窄脚调绒裤，再配两只秦氏自己手衲的绒面布鞋，一套儿给顾念换上。

方红霞自己都啧啧不停的叹：&ldo;我家杏芳的腰，那就跟条水蛇儿似的。

&rdo;

秦氏还觉得不够，非得蘸点水来，亲自帮杏芳扎一回辫子：&ldo;一根辫子有啥好看，现在将就俩，拆开重新编，系个红带子才好。

&rdo;

这俩辫子扎起来，十八岁的大姑娘，一眼瞧上去水灵灵儿的。

顾念也猜到奶奶必定是想带着自己到刘家去探口风，提着鸭蛋出门的时候，特地往篮子里多塞了两颗鸭蛋。

秦氏还不到六十，一辈子性烈，解放前给她妈打着裹脚，她能把她妈用裹脚布捆起吊房梁上，吓的她妈再也不敢让她裹脚的人。

这一辈的老太太里头，那是脚程最快，最麻利的一个。

跟着她下山，翻沟渠，顾念都有点儿追不上。

虽说属同一大队，赵家在上阳坡，刘家在下阳坡，俩村子之间隔着三里路，中间还有一道深沟，所以这俩村的人并不怎么往来。

妹代姐嫁，这事儿不论成不成都是不能叫人知道的，所以秦氏走路都专门避着大路呢，就怕有人瞧见了要嚼舌根儿。

下阳坡村头第一户，门前不种菜，反而栽着两朵大牡丹，屋子后面全是果树的，就是刘家。

门上光彩熠熠的挂着&lso;光荣军属&rso;四个大字，门半掩着，听得见里面刷刷的声音。

&ldo;马家妈妈在家吗？&rdo;秦氏高叫了一声。

&ldo;哎呀，这不是……赵家奶奶，您咋来了。

&rdo;家里，马菊英正在院子里晒着太阳做鞋子，见了亲家母家的老太太，当然很吃惊。

俩厢一见面，自然要客气几句。

马菊英把秦氏和顾念往院子里让着，见顾念提了一筐子拳头大的大鸭蛋，笑着接了过来，赶忙说：&ldo;你家情况也不好，有蛋不留着给自家娃们吃，这不过年不过节的，咱您老就上门了？&rdo;

秦氏揽过顾念说：&ldo;你儿媳妇喂的鸭子，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鸡鸭都特能下蛋，您尝尝这蛋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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