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彼此彼此，你还不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屠戮无辜?&rdo;悦意低声冷笑：&ldo;杀百万人是杀，杀几百个人难道便不是杀了么?我是妇人之见，你又算是什么!&rdo;

她说得锐利，白墨宸眼眸一暗，杀气忽地凝聚。

他扬起滴血的军刀，忽地指住了女帝的眉心，厉声，&ldo;你知不知道昨夜那一场大火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多少人死在慕容隽手里?‐‐你知不知道这该死的慕容家作了多少恶，杀光也不足以赎罪!&rdo;

&ldo;我不管这些!&rdo;悦意女帝抓紧了身侧男子的衣袖，冷笑，&ldo;这个空桑，和我有什么关系?你杀慕容隽我不管，但如果要动逸，我做了鬼也不放过你!&rdo;

刀锋指向新即位的女帝，停顿了良久。

沉默的夜里，只听到风簌簌而过。

许久许久，白墨宸顿了一顿，咬着牙，&ldo;好……慕容逸可以不死，但其它所有人要死!&rdo;

&ldo;不可以。

&rdo;不等女帝说什么，慕容逸却已经往前踏了一步，语气坚定，&ldo;若要杀我的族人，先将我一并杀了罢。

慕容逸身为嫡长子，绝不苟且偷生!&rdo;

&ldo;你想在这个时候逞英雄么?&rdo;白墨宸蹙眉，怒不可抑。

慕容逸却是毫无退让，一字一句地清晰说出来：&ldo;慕容隽到底做了什么令白帅如此狂怒的事，在下并不清楚。

我只知道逝者已矣，不能再滥杀无辜‐‐白帅，你是空桑的元帅，你的刀，不应该指向手无寸铁的同胞，而是应该用来对付冰夷才是!&rdo;

&ldo;说的好!&rdo;忽然间，居然有人鼓掌。

庭院中的三个人一起抬头。

暗夜里，只见庭园围墙外的树梢上站着一个少女，身姿轻盈，收敛了那奇特的羽翼，正攀在墙头看着里面的情景‐‐却是广漠王的九公主琉璃。

&ldo;你，身上的煞气太重了!&rdo;她站在树梢，指着白墨宸，&ldo;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是你自己的错!却还要滥杀无辜，迁怒旁人，真是一点都不招人待见……早知道殷仙子拼死入宫去救的是你这样的人，当时在非花阁我一定会拦住她的!&rdo;

她的话令白墨宸微微一震，回过头看着这个少女，喃喃：&ldo;你……认识夜来么?&rdo;

&ldo;是啊……我很喜欢她。

她差不多是我在这云荒上见过的最喜欢的女人了，&rdo;琉璃看着白墨宸，&ldo;你知道么?那时候，缇骑扣住了星海云庭的人，胁迫殷仙子入宫。

她为了让姐妹不遭罪，才不得不跟随缇骑入京去见那个色鬼皇帝的‐‐&rdo;

&ldo;……&rdo;白墨宸没有说话，只是屏息听着她的每一句话，眼神专注，近乎贪婪‐‐那一场大火已经把一切都焚为灰烬，什么都不剩下了。

如今，哪怕是从旁人口里听到一点一滴关于她的事，也足以令他觉得珍贵无比。

&ldo;可是，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事，和那些该死的缇骑又有什么不一样?&rdo;琉璃见他不说话，忍不住噼里啪啦地把所有话都竹筒倒豆子一样说了出来，指着他，&ldo;殷仙子如果知道你要杀这几百个毫无过错的人，只怕在地下都会被你气得活过来呢!&rdo;

&ldo;……&rdo;他依旧是沉默着，然而，握刀的指节却已经缓缓松开。

是的，她如果知道……如果知道的话……

就在各方僵持、庭院内的局面变得微妙而关键的时候，忽然间外面传来了辚辚的车马声，似有一辆车由远而近地奔了过来，停在了外面。

&ldo;哎呀!一定是慕容来了!&rdo;琉璃忍不住欢呼了起来，&ldo;我说过，他定然会来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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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