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放在桌上的大米和面粉一眼，又道：&ldo;你来拜年也就是了，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来？&rdo;

容真真只笑了，不肯说话。

大年三十带米面上门，其实不太像话，只听人家带鸡鸭鹅果子点心糖拜年的，倒没见谁家送米送面。

可一来容真真和潘二娘过得不易，二来妞子也确实需要这些。

穷苦人家哪里讲这么多礼？

妞子问：&ldo;干娘怎么样了？她还好么？&rdo;

潘二娘过得，其实不怎么好，可大过年的，容真真也只是笑着说：&ldo;她好着呢。

&rdo;

她从口袋里掏出四个蛋来，&ldo;这是送你们的福蛋，愿你们一年到头平平安安。

&rdo;

妞子招呼弟弟道：&ldo;福姐儿送了福蛋来，你来剥一个吃。

&rdo;

小毛儿拿了个蛋，羞涩的笑着：&ldo;谢谢福姐姐。

&rdo;

这孩子虽受了许多打击，人也有些内向，可并没有畏缩阴郁之气，笑起来依然像以往那样乖巧腼腆。

妞子看着弟弟的笑，目光不由自主移到他腿上，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但她什么也没说。

容真真迟疑着问道：&ldo;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大壮家的门锁着，他家是……&rdo;

&ldo;搬走了。

&rdo;妞子答道，她带着几分伤感，&ldo;刘叔的生意不好做，卖个菜，能被盘剥个无数次，不亏就算好的了，哪里还能养家呢？城里不好讨生活，只好搬到乡下去。

&rdo;

&ldo;那大壮日后怕是少见面了。

&rdo;

容真真说的少见面，事实上她认为多半见不了面了，大壮若是回了乡下，他们哪里还有交集？一个在城里读书考大学，一个在乡下种地，娶老婆，生儿子，他们就成了轨迹毫不相同的人了。

但大壮却并没有回乡下，妞子对他的情况很清楚：&ldo;大壮爹娘都回乡下种田了，但大壮还留在城里呢，现下是在城东那一块儿拉黄包车，赚些苦力钱，不过确实也是少见了，我上回见他，还是两个月前。

&rdo;

容真真不胜唏嘘，当年一起捡煤核的小伙伴，如今就要散了么？

她俩惆怅一会儿，妞子率先打破了这片凝重的氛围：&ldo;我熬了白菜丸子，调了蘸水，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

&rdo;

&ldo;吃不成了，我得回去，&rdo;纵然很想留下和妞子姐弟吃顿饭，但容真真还是摇头拒绝了，&ldo;我同邻居约好了一起过年，他手受了伤，不方便做饭，我不回去，他中午怎么吃？&rdo;

容真真坐了一会儿，起身道别，小毛儿正坐着糊纸盒，见她要走，一瘸一拐的来送她。

&ldo;你别送了，腿上还没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