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都高二了，不知道为家里想想吗？你姐挣点钱容易吗？她身上那件羽绒服还是去年的，今年冬天连件新衣服都没买。

你就不能为她省省吗？出国的事儿不许告诉她，跟你们老师说，你不去。

&rdo;

&ldo;知道了。

&rdo;少年嗓子处在变声期，在清亮和低沉之间，略有些沙哑。

虽然他答应了，林雅丽仍然停不下来。

中年妇女，尤其是当了妈的，基本上都有这毛病。

喜欢翻陈年旧账，习惯抱怨。

今年正好开了个头，干脆把自己这些年的不如意再说一遍。

她这人节俭，节俭到有些抠门的地步。

如无意外，家里一个星期只做一次肉。

她也记仇，当年谁欠了她十块二十块没给，她硬是记到了今天。

所以，这两点叠在一块的事儿，她一辈子也不肯忘。

陈皮伏在书桌上写作业，林雅丽拿着块抹布东擦西擦，嘴上开始絮絮叨叨的抱怨。

比如，隔壁半年前借了两头蒜，至今没还，&ldo;你说说，咱们孤儿寡母多可怜？&rdo;

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陈皮早就倒背如流了。

这些话，听了几百次，麻木了。

林雅丽说一句，他&ldo;嗯&rdo;一声。

声音闷闷的，清秀的脸绷得越来越紧。

这些话，林雅丽不大跟李沉香说。

大概越是当人后妈，越不好太过随便。

只是，可怜陈皮了。

李沉香听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

&ldo;妈，你们说什么呢？&rdo;

林雅丽换了副笑脸，&ldo;回来啦？今天下班这么早啊！

妈做了可乐鸡翅，你俩洗洗手，咱们吃饭。

&rdo;

李沉香不动，&ldo;皮皮，你有机会出国吗？&rdo;

陈皮看了林雅丽一眼，&ldo;没、没有。

&rdo;

&ldo;行，那我给你们老师打电话问问。

&rdo;李沉香掏出手机，开始找号码。

&ldo;有个机会……&rdo;陈皮闷声说：&ldo;这不是快放寒假了吗？我们学校在三个年级选了十二个优秀学生，去参加国际考察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