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如昆被训得老老实实跪着，半句不敢顶撞，显然对父亲十分敬畏。

他果然恭谨道：&ldo;卑职惭愧，愿听凭庆王殿下公裁。

&rdo;而后又对八皇子磕头告罪：&ldo;都是因为卑职惹的麻烦，才导致您受伤，论罪当罚。

卑职回去就会详细奏明陛下，甘受任何处置。

&rdo;

赵泽宁吊着左臂，半身斑斑血点，浑身污渍尘屑，颇为狼狈。

只见他起身弯腰搀起韩如昆，大方笑道：&ldo;韩公子快快请起！

我这伤不是因为你，自己不小心罢了。

当时村里黑漆漆，我们以为发现了出走的方小珍，全力去追，谁曾想不但没找到人，反而摔倒！

初次出宫历练，不但没帮上三哥的忙，反而添乱，我自己都没脸说，哎，你可千万别告诉父皇，否则真丢死人了！

&rdo;赵泽宁状似非常窘迫，满脸毛头愣小子的莽撞之色。

韩如昆不免有些感动，但长期的严苛家训让他习惯性下意识地望向父亲‐‐

&ldo;多谢八殿下宽恕小儿。

但皇子受了这样重伤，老臣不敢有所隐瞒，必须奏明陛下，至少要让陛下知情，否则就是欺君之罪了。

&rdo;韩飞鸿郑重一拱手，沧桑无奈道：&ldo;逆子，还不快快谢恩？&rdo;

韩如昆毕恭毕敬磕头：&ldo;卑职叩谢殿下宽恕！

&rdo;

容佑棠暗忖：这次意外，韩太傅、韩如昆、庆王殿下，三人都要上奏说明，不知陛下如何处置。

赵泽宁忙不迭避了又避，吊着左臂，灵活躲闪腾挪，一副没心没肺的无所谓模样，笑嘻嘻道：&ldo;都说不关你们事了，我自己摔的。

三哥，快打发她们走吧，我长这么大没见过这样不可理喻的妇人，脸皮估计有皇墙厚！

&rdo;

&ldo;八弟，你有伤在身，坐好，别动来动去。

&rdo;赵泽雍温和嘱咐，又板着脸训导：&ldo;正在议事，严肃些。

&rdo;

&ldo;哦。

&rdo;赵泽宁百无聊赖坐回去，毫不掩饰鄙夷，时不时好奇看方娥娘：方娥娘因喧噪撒泼，被绑起来堵了嘴，却仍吱唔着发出哭声。

方小珍一夜之间长大了，她没读过书，只跟着里正家的姑娘学过写自己名字，却奇迹地听懂了韩飞鸿那番话。

她低头、缩脖子、耸肩含胸，恨不得躲进脚下灰尘里，无声流泪，悄悄抓住容佑棠的后摆，心想：韩大人的父亲骂得没错，我就是可怜乞儿，一次次去讨吃的。

人只当做好事，可我家却死皮赖脸想贴上去。

&ldo;方氏，方彦受伤不能到场，你公婆又老迈力衰，方家就由你代表。

&rdo;赵泽雍威严道：&ldo;可以松绑，但你必须克制冷静，不得哭闹滚地，可否做到？&rdo;

方娥娘拼命点头。

&ldo;松开。

&rdo;赵泽雍下令。

&ldo;咳咳，咳咳咳！

&rdo;方娥娘压低嗓子，揉捆绑过的俩胳膊，握着脖子咳嗽，委屈颓废跪着，扭头看一眼，方小珍就乖乖从容佑棠身后走出来，脸色苍白，跪在母亲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