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饿吗？”

顾西楼突然发问。

叶兰舟诚实回答：“不觉得饿。”

虽然从昨天到现在都没吃东西，但他真没觉得饿。

大概是身体正忙着和病魔作斗争，没精力照顾他的消化系统，干脆降低了他的食欲。

顾西楼起身开门：“厨房有保温的白粥，我去端来，你看着多少吃一点。”

他说完就出去，带上门下了楼。

叶兰舟听到下楼的脚步声渐远，一种不真实感涌上心头。

突然离开后，又突然回来的顾西楼，好像收敛了攻击性，变得温柔了一点？

是他的错觉吗？难道他还在做梦？

在他刚整理好自己的感情，意识到自己对顾西楼的好感达到了喜欢，但不看好两人的未来，已经决心放弃的时候——顾西楼再次强势闯进他的世界里，照顾生病的他，给他喂药喂水，甚至贴心地给他换衣服和准备白粥？

如果重新回来的顾西楼还是之前的样子，危险诱人如同会引人堕入深渊的罂粟，叶兰舟有信心斩断自己的感情。

对没有指望和期待的事，他向来很擅长放弃。

那样的顾西楼于他而言，就像摆在高端商店橱窗内无比昂贵的奢侈品，叶兰舟虽然喜欢，却也清楚自己负担不起，只能欣赏。

所以他会果断地放弃，转而追求适合他的、性价比高的合适商品。

他会因错过喜欢的奢侈品而感到遗憾，但这份遗憾就像春分后湖面的薄冰，很快会随时间流逝而消失，最后不留一丝痕迹。

但面对着现在这个突然变得温柔体贴的顾西楼，叶兰舟没有信心能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顾西楼关心自己的问话，坚实宽厚的胸膛，他掌心比体温稍低的温度，与自己相贴的额头……还有新穿在他身上这件，像顾西楼怀抱一样的丝绸睡衣，还带着顾西楼的气息。

这一切的一切，都会令叶兰舟意识到：如果他对顾西楼的喜欢，是刚在心田中生根的幼苗。

在他本打算斩断幼苗生长所需的阳光和水分，放任幼苗枯萎时，顾西楼的行为是在给幼苗浇水施肥，将幼苗培育得更加茁壮，生机勃勃。

叶兰舟因此对顾西楼产生了不该有的期待，期待他的心意会如同自己一般。

这可能吗？他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他？

自己应该找顾西楼问清楚吗？问清楚对方的心意。

叶兰舟攥紧羽绒被的边沿，心想：他要是有超能力，能看清顾西楼怎么看他就好了。

知道他对自己是怎么想的，做出这些行为的理由是什么。

顾西楼对他温柔体贴的种种表现，就像真的喜欢自己似的——叶兰舟想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

“现在有胃口了吗？”

房门被打开，顾西楼一手端着瓷碗进来，将还冒着热气的白粥送到叶兰舟面前。

叶兰舟其实还没有胃口，但感谢顾西楼的好意。

不管顾西楼是不是喜欢他，有人愿意在他生病时照顾他，饭都送到他面前——这份好意很珍贵。

感念这份好意，叶兰舟即使没有胃口，也愿意勉强自己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