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辈子，他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ldo;不成。

&rdo;他冷漠地移开了眼光，视线落在那桌上几盘下酒菜那里，花生米、酱牛肉、拌黄瓜、卤鸡爪，全是他不喜欢吃的，&ldo;本将来了右玉四日，你生了四天的事。

你不抹脖子，本将怕是来日再无安宁。

&rdo;

青陆双手捧着自己脖子上那柄钝刀，热泪盈眶。

&ldo;大将军，标下不是有心要戳在您的眼窝子里。

&rdo;她绞尽脑汁，想要说一套妥帖的陈词，&ldo;实在是……实在是……&rdo;

实在是什么?辛长星冷漠地看了她一眼。

&ldo;实在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rdo;他侧着头看她，眼神冷冽地像刀。

青陆知道这必不是一句好话，哪里还敢再接，只得跪直了身子，扛着脖子上的这柄钝刀，再三恳求。

&ldo;标下不过是来向校尉大人道谢，却用错了方式，大将军您息息怒，放标下一马。

若您不想再看见标下，大可以把标下驱赶出右玉营，标下不事生产，好吃懒做，一定死在外头，横尸荒野，这样您又可以除掉标下，自己手上也不沾血，一举两得、一箭双雕……&rdo;

辛长星垂着眼，看她跪的笔直，瘦弱的肩颈扛着一柄钝刀，那脖颈线条却倔强而又流畅。

&ldo;你自己动手，本将本就无需沾血。

&rdo;他漠然出言，心里头却全是疑惑，这小兵是个什么玩意儿呢?侃侃而谈、讨价还价的，胆子大的骇人。

他不打算再同这小兵废话，转而去唤窝在下酒菜旁的那只肥猫儿，那猫儿懒洋洋地打量他一眼，扭过了头。

他怔了怔，觉得有些纳罕。

青陆见大将军唤不来猫儿，心念一动，将肩上的钝刀稍稍挪了挪位置。

&ldo;大将军，您往来军营，一定没有带养猫的侍女，标下同您这猫儿忒有缘分，标下死不足惜，还不如替您养猫儿……&rdo;

她偷摸地去瞧大将军的脸色，星云不动的，没瞧出来有松动的意思，却看到将军站起身，道袍宽大，将他的身形衬的愈发瘦削英挺。

&ldo;陈诚看着他抹脖子。

&rdo;将军走到那案桌前，伸出手去抱猫儿，&ldo;他死了，再治你的罪。

&rdo;

陈诚苦着脸，也闹不清楚将军的真实用意，他寻思了一时，又听地上那死不足惜的小兵，嗫嚅着开口道：&ldo;我听人说，抹脖子都是用宝剑，标下自己杀自己，实在下不去手，若是能有一把宝剑加身，标下一定死的痛快。

&rdo;

你还想用宝剑。

你还想用宝剑。

陈诚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不怕死的小兵，简直像对她顶礼膜拜。

不说旁人，直说他自己，跟了大将军六年，每回说话超过十个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