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军官气急败坏地跑过来，一脚踢开钢盔，眼前的情景令他哭笑不得。

他恼羞成怒地从腰间掏出南部十四年式手枪，一边骂着&ldo;八嘎，八嘎，中国人坏了坏了的&rdo;，一边向那只可怜的松鼠连开数枪。

松鼠痉挛了一阵，便不动了，它像一个尽职的战士一样英勇地完成了它的使命。

虎子带着老王头避开了刚才那股日军，从林子的另一头迂回到了他刚才出林子的那个地方。

虎子刚要钻出林子，老王头一把抓住他，冲他摇了摇头，接着用手指指下面。

虎子仔细一看，林子的地上多出了一条脚印，向林子深处延伸着――是刚才那股鬼子的皮靴踩的。

老王头顺着那条脚印向里走了百十来步，在两株挨得比较紧的杉树间停下来，然后摘下手榴弹袋，取出三枚手榴弹，拧下盖儿，小心地扯出弦，自管自地捣弄起来。

虎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凑上去问：&ldo;这是……&rdo;

&ldo;啊，这叫连环雷，是诡雷的一种！

&rdo;老王得意地解释起来，&ldo;以前玩掷髅子的时候，顺带着向工兵连长学的。

&rdo;

&ldo;掷髅子？&rdo;虎子不明白。

&ldo;嗨！

甭提了，我就好这个！

要是没这档子事，恐怕现在我已经当上团座的警卫班长了！

&rdo;老王提起往事还意犹未尽。

&ldo;这&lso;鬼雷&rso;怎么炸鬼子啊？&rdo;虎子显然不知道诡雷的&ldo;诡&rdo;字怎么写，依老王头的发音，他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是&ldo;鬼&rdo;字――所谓&ldo;鬼雷&rdo;嘛，就是专门炸鬼子的雷。

老王头指了指拉在两树中间的手榴弹弦说：&ldo;那伙鬼子待会还会沿这条路回来，他们没料到这里有那么几根弦，只要一碰，就……&rdo;老王头做了个爆炸的手势，俩人相视而笑了。

诡雷阵布好后，老王头搞干净了地上的痕迹，然后俩人迅速地钻出了林子。

正文十六

二十

太阳西斜了。

杉树林在斜阳的照射下给大地留下了一道宽宽的暗影，像是在一大块金黄色的布料上添上了一条黑褐色的镶边。

树影遮蔽了大半个坟地。

虎子和老王头在树影下悄悄摸到了离小土包最近的一个坟头。

小土包周围已经没了担任警戒的日本兵，大概都已经跟着那个鬼子军官去追&ldo;松鼠&rdo;了。

土包上的鬼子炮兵都离开了炮位，也许他们认为村里的中国兵都已经被消灭了吧，所以三三两两地坐在土包的一侧抽烟。

几门迫击炮的炮口直挺挺地指着天空，好像是一张张饿死鬼的嘴――永远都填不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