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依旧仰着头，没有说话，末了，忽道，&ldo;把库房的钥匙也一并交出来&rdo;

睫毛不禁轻轻颤了颤，飞雪没有回头，把腰间挂着的钥匙交给如喜，让如喜转交给刘常。

黄氏扒拉着他的衣袖，恳求道，&ldo;老爷，你这惩罚未免也太重了些，飞雪这孩子怎么看都不会像是……&rdo;

&ldo;够了&rdo;刘常一把甩开她的手，&ldo;夫人，你倒是说说，除了这孩子还有谁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库房挪走三百两纹银，若不是我突然兴起来查看，今儿个是三百两，明儿个就是六百两了&rdo;

&ldo;老爷你真是顽固不化&rdo;

黄氏虽相信飞雪却没十足的证据证明她的清白，两个当事人都一口否决，总不能是银子自己长腿飞了吧。

后头的吵闹声隐隐约约的传进飞雪的耳朵，她的眼泪又忍不住落了下来，正要提裙踏上台阶，老夫人火急火燎的在文娘的搀扶下从抄手游廊一路走来。

&ldo;是谁要罚飞雪?&rdo;老夫人驻着拐杖，勃然大怒的喝道。

文娘怕她摔着，一个劲儿在说慢些慢些。

老夫人那顾得了这些，见飞雪哭成一个泪人，心都痛了，牵起飞雪的手就往刘常那边走。

刘常道，&ldo;娘，你怎么来了?&rdo;

不知是谁把老夫人搬了出来，刘常的神色有些尴尬。

老夫人握着拐杖的手用力在地面上掷了掷，&ldo;我不来，难不成还真让你罚飞雪不成?&rdo;

&ldo;娘，这家事一码归一码，天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rdo;刘常见了老娘，声音也好声好气起来。

老夫人护着飞雪道，&ldo;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飞雪做的&rdo;

&ldo;也没有人证明不是飞雪干的呀，娘，你就别管了&rdo;刘常大手一挥，带着点不耐烦，一个两个都为飞雪求情，事实摆在眼前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ldo;你这混小子……&rdo;

老夫人说的咬牙切齿，抡起拐杖待要下手，飞雪将她拦了下来，&ldo;奶奶，别再为飞雪争执了，飞雪愿意受罚&rdo;

&ldo;飞雪你这又是何苦来的?&rdo;老夫人心疼的紧，苍老的手抚着飞雪因为哭而泛红的脸颊，怎么看都是应该让人捧在手心的孩子，怎就被人这般栽赃陷害。

飞雪的轻扯出一个笑，她望向刘常，后者别过头，不去看她，她道，&ldo;爹，飞雪愿意受罚，但也请爹届时能还飞雪一个清白&rdo;

唯独老夫人气的捶胸顿足，&ldo;常儿，这事倘若和飞雪真无干系，你可知该如何是好&rdo;

刘常没说话。

飞雪已经在祠堂跪了整整一下午，从艳阳天跪倒了暮色沉沉，她整个人头重脚轻，挺直的背脊已有支撑不住的趋势，两双腿更是麻的像不是自己的。

明明无人监视，她却倔强的跪着。

她的双眸因为过于劳累而失了明日里的光彩，她盯着正中间外公的牌位，苦涩道，&ldo;现在，我应该唤你一声爷爷，不知道爷爷现在有没有原谅娘亲?&rdo;

自然是无人搭理她。

她继续道，&ldo;娘这辈子最懊悔的事就是在爷爷驾鹤西游时没陪在您身边，但娘亲她从来都没有后悔过嫁给爹爹，很倔强吧?我也觉得，爹说我和娘亲一样倔强，提起娘亲时仍然十分不悦，他一定还没有原谅娘亲&rdo;

说道这里，她的目光黯淡下来，声音也小了，&ldo;爹她不信我，可飞雪真的没有做过偷鸡摸狗之事，爷爷，你应该是信飞雪的吧?虽然，飞雪从未和您见过面，但这个祠堂里，飞雪也就只能把心事说给您听了&rdo;

&ldo;我不怪爹，只是有些委屈，就一点点而已……&rdo;说道最后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ldo;其实不只是一点点委屈，飞雪觉得这是天大的委屈，我心里呢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怪爹的，爷爷你可别让爹知道&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