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里提前清过场，夭夭提着食盒，慢慢走到苏照德面前。

苏照德衣衫褴褛头发蓬乱，早已没了儒雅清隽的样子，他知道自己绝对逃不过一死，见了夭夭也不行礼，嗤笑一声，&ldo;怎么，皇后娘娘这是来报仇了？&rdo;

夭夭将食盒放在地上，隔着栏杆看着苏照德，&ldo;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要问你，当初，你为什么任由苏梦雪将我杀死？&rdo;

苏照德震惊地抬起头来。

夭夭认真地看着他，&ldo;苏梦雪和白芷将我压在水里的时候，你明明就在旁边看着，却没有阻止。

而且英王送来的博山炉也是你扣了两天，当日湖心亭周围没有人经过，想必也是你提前安排的。

&rdo;

&ldo;你、你、你是……&rdo;苏照德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ldo;……夭夭？&rdo;

夭夭叹了口气，&ldo;我不是你精心培养的嫡长女吗？又是英王的未婚妻，你到底是哪里不满意了？竟然下了这样的狠手？&rdo;

苏照德张口结舌，半晌才&ldo;呵呵&rdo;地笑了起来，&ldo;没想到，真没想到，怪不得，怪不得……&rdo;

好多他没有想明白的事，一切都有了解释。

他低着头&ldo;呵呵&rdo;笑了半天，才抬起头认真打量夭夭，&ldo;原来是你，我的女儿。

&rdo;

他眼睛终于红了，&ldo;爹爹要死了，告诉你也无妨。

&rdo;

他把误会了萧会廷和萧沉夜不想让夭夭做英王妃的事说了一遍，&ldo;我也不想让你死，但做臣子的总要为君王分忧，他不愿意的事，我就得默默地替他清除干净。

&rdo;

夭夭沉默片刻，最终也没有告诉他真相。

她将食盒里的美酒菜肴取出来，隔着栏杆放到苏照德面前。

&ldo;你背叛大雍，私通外敌，已经是凌迟之罪，明天就要用刑。

&rdo;

她站起身拎着空食盒，&ldo;我本来不打算再管你，但那十五年的事情我没有办法完全忘记，我忘不了你抱着我摘花，忘不了坐在你的膝头，你手把手地教我写字……&rdo;

&ldo;这是女儿最后的心意，用不用，就看你自己的选择吧。

&rdo;

说完，她拎着食盒离开了大牢。

苏照德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良久，苦笑一声，执起了酒杯。

‐‐叛国罪人苏照德，在凌迟前一天的夜里，暴毙身亡。

……

金秋十月，桂树飘香。

帝后大婚的仪仗一直从桃花府排到西华街，十六抬的大轿在金吾卫的护送下，一路进了皇宫。

没人敢闹洞房，也没人敢给皇上灌酒，夭夭不过刚刚歇了一刻钟，萧沉夜就到了凤藻宫。

硕大的龙凤喜烛照得屋里红亮亮的，夭夭盘膝坐在大床上，仰起脸朝着萧沉夜抿唇一笑。

大手挥落了床帐，金珠翠玉的凤冠被小心地取下，乌黑柔软的长发散开，正红大袖翟衣一层层除去，露出晶莹如雪的肌肤。

萧沉夜俯身，满足地喟叹一声：

‐‐夭夭，我的小桃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