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犯罪分子希尔见得已经太多了，但是法尔的情况就全然不同，法尔自己倒也非常热衷于冒险故事，可是他熟悉的那些故事都是从古老的儿童冒险杂志上看来的，怎么也不如这次亲身经历鲜活。

所以他一直瞪大双眼，等着看希尔下一步的演出。

多年以后，法尔依然能够复述当年希尔漫不经心地说出的那些市井俚语。

&ldo;我记得希尔弯下身子，用食指敲打着装着带记号的钱匣，随后说：&lso;这些钱会像狗屎一样粘在他们身上&rso;。

&rdo;1复述这句话的时候，法尔的脸上笑吟吟的，这类的粗话他说得很不顺溜儿，于是他就又把那句话重复了一遍，脸上的神情就像是淘气的小学生在大声朗读墙上乱写乱画的文字。

1希尔的意思是：就算那些窃贼拿着这些钱成功逃窜，也一定会被警方逮住，因为所有的纸币上面都有警方做好的记号。

&ldo;査理&iddot;希尔太知道如何演好一个自大、狂妄、喜欢髙谈阔论的美国佬了，说句粗俗点儿的话，他演的角色都挺无耻的。

&rdo;法尔随即模仿起了希尔的腔调，&ldo;我不能为这么个东西浪费时间，明天我就去欧洲了，我的生意遍及全世界，我可不能和你这样的小角色打交道……&rdo;

尽管担心自己浓重的文化口气会冲淡本该流露出的强硬和胁迫，法尔还是忍不住说出了自己最喜欢的那句话：&ldo;我已经把东西带来了，你这摊马粪。

&rdo;他咆哮着，尽力模仿着希尔的腔调。

虽然法尔记住了希尔说的这些凶巴巴的话，但他或许并不知道这些话不是随口说出来的，里面还是有着不同寻常之处。

关键词是&ldo;马粪&rdo;，这是美国人的表达方式。

&ldo;马粪&rdo;和&ldo;牛粪&rdo;的差别在于，后者是所有英语国家当中都会经常使用的词，但只有美国人在说脏话的时候才会说&ldo;马粪&rdo;，其次，&ldo;马粪&rdo;会凸显希尔的美国口音。

通过一句脏话，希尔再次强化了自己的美国人身份。

在甘兰酒店，希尔花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咒骂那些窃贼，然后就把他们轰了出去，甚至没有对那幅被盗的勃鲁盖尔看上一眼。

迪克&iddot;埃利斯当时正躲在隔壁的房间里，对发生在希尔房间里的一切进行录音监听。

埃利斯和其他警探们久经战场，对于这样的场景经历得太多了，他们可不是法尔那样的&ldo;菜鸟&rdo;，但是这一次，连这些老将们都有些心虚，担心希尔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

&ldo;我们当时都在说：&lso;査理，冷静点儿，我们可别把这些家伙吓跑了。

&rso;&rdo;

&ldo;但是他说：&lso;别担心，他们会回来的。

&rso;&rdo;埃利斯回忆道。

&ldo;希尔说得太正确了，他们回来了。

他们回来了，他们被逮捕了，而且他们都认罪了。

&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