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灵用余光看谭云山，后者和先前离开时一样，面色平静，神态自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倒是新换的一身黛蓝衣衫和重新梳好的头发，让他一扫先前的轻浮之气，多了几分稳重英武。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既灵虽满腹狐疑，也不愿多打听，思量片刻后，还是讲回他俩之间的恩怨：&ldo;你既然认定我是骗子，为什么不和你爹讲?&rdo;

谭云山无奈叹口气：&ldo;你都祭出大钟了，我说什么爹也不会信的，倒不如顺着他的意。

南墙嘛，总要撞上一次，疼了，才知道回头。

&rdo;

既灵挑眉：&ldo;那你又自告奋勇给我做帮手?&rdo;

谭云山笑：&ldo;没法拆穿你就只能盯着你，不然回头我爹是醒了，谭府也让你搬空了。

&rdo;

……让亲爹撞墙，把善意当贼，这什么破人啊!换身衣服也白搭!

借着茶厅烛火点燃浮屠香，香缕袅袅而起，立刻散出清淡香气，闻得人心神安宁，五内平和。

&ldo;这是什么香?&rdo;谭云山好奇地凑过来。

既灵懂法术，身上定然带着一些神奇之物，无妖可捉，但唬人足够了，他没打算真的帮她，然而长夜漫漫，总要找点趣味。

若在半个时辰之前，既灵理都不会理他，但见过谭员外之后，蓦地就有点替这位二少爷鸣不平。

虽然他由着自己亲爹撞南墙，但那也是出于&ldo;自认为的好意&rdo;，其目的是守护家宅，也就是说他心里是放着家人的;可谭员外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同意谭云山帮她忙，还是刚刚茶厅里全程的微妙冷淡和疏离，都让人感觉不到那句&ldo;可怜天下父母心&rdo;。

也许个中有说得通的缘由吧，但既灵只是个外人，无从得知内情，只单纯对比二者态度，泛滥的同情心就有点往谭云山这边倾斜，连带着脸也就冷不起来了。

&ldo;浮屠香，&rdo;自谭府门外相识，既灵第一次对着谭云山态度平和，甚至带上点耐心，&ldo;可辨妖气方向。

&rdo;

&ldo;如何辨?&rdo;谭云山没注意既灵的变化，全部心思都放在她手中的新奇物件上。

既灵一边目不转睛盯着香缕，一边耐心解释：&ldo;若有妖气，香缕便会朝着有妖气的方向飘，若无妖气，香缕径直向上。

&rdo;

谭云山锲而不舍：&ldo;要是有风呢?&rdo;

既灵笃定：&ldo;除了妖气，什么都吹不动浮屠香。

&rdo;

谭云山：&ldo;呼‐‐&rdo;

既灵：&ldo;……&rdo;

谭云山：&ldo;竟然真的不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