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灵心里憋闷，刚要说话，却听谭云山先一步出声：&ldo;法师说了，捉妖必须清净，一切闲杂人等不得围观更不许插手，最好就别在宅子里待着，免得扰了法师的捉妖阵‐‐&rdo;

下人闻言愣住，继而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

好半晌，才有个胆大的仆役问：&ldo;二少爷，不让我们待在宅子里，那我们该去哪儿啊?&rdo;

谭云山显然早有打算，从容应答：&ldo;先去账房处每人支十天工钱，然后愿意去哪儿去哪儿，十天后再回谭府，若到那时还没捉住妖，再支工钱再躲。

&rdo;

下人们一时没反应过来，因为这安排简直跟享福似的，有工钱拿，还不用干活，随便出去浪，平日里都不敢想，尤其上一刻才被谭员外&ldo;训过话&rdo;，这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转得实在太突然。

不知哪一个先反应过来的，扑通就跪下来，千恩万谢，接着下人们纷纷效仿，磕头感激。

既灵看得不是滋味，好在谭云山似也不大适应，很快又道：&ldo;账房只等一刻钟，过时不候，想支工钱的赶紧。

&rdo;

这话比什么&ldo;免礼&rdo;都好使，下人们一哄而去，片刻，这处就空寂下来了。

既灵抬眼看谭云山，故意调侃：&ldo;我怎么不记得自己说&lso;捉妖必须清净&rso;?&rdo;

谭云山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语重心长：&ldo;不用非得说，我懂你。

&rdo;

既灵：&ldo;……&rdo;

一个时辰后，最后一个下人离开谭家，至此，只剩既灵和谭云山。

彻底空下来的宅子在夜色下静谧无声，透着诡谲。

二人回到后宅，谭云山坚持先送既灵回房。

虽然他能起到的&ldo;保护&rdo;作用实在有限，但既灵也没和他争，任由他跟着到了房间门口，结果进屋后转过身来准备关门，就见谭云山一动不动站在门外，没半点离开的意思。

既灵微微挑眉：&ldo;嗯?&rdo;

谭云山撑了一晚上的&ldo;凛然之气&rdo;终于垮下来，可怜兮兮道：&ldo;现在可以吃东西了吗?&rdo;

既灵动摇，那个&ldo;行&rdo;字几乎要冲出口了，最终还是被用力咽下：&ldo;水没退，就表示它还会再来。

你回屋好好睡一觉，醒了就不饿了。

&rdo;

&ldo;……&rdo;谭云山从没听过这么不负责任的说法。

但法师发话了，他又已经为捉妖付出那么多，若在此时功亏一篑，也不甘心。

终于，谭云山咬咬牙，伸手到背后把腰带抓紧一些，勒住肚皮，字字血泪：&ldo;嗯，我这就去睡觉。

&rdo;

谭二少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

其实他也没睡踏实，翻来覆去净是噩梦，什么被妖怪追啊、被水溺死了、被雷劈了诸如此类，甚至在梦中他也知道那是梦，但就是醒不了，而且梦中的恐惧感似比现实还要强烈，及至苏醒，仍心有余悸，汗水则早已浸湿床褥。

整三天三夜没吃饭，让谭云山饿得想抓狂，什么睡一觉就不饿了，骗子!

但他又实在没抓狂的力气，故而表现出的只有头重脚轻，步下虚浮。

晃晃悠悠来到既灵房间，未等敲门，就顺着门缝嗅到一丝血腥气。

谭云山一惊，瞬间打起精神，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下撞向门板!

咣‐‐

巨大撞击声震得谭云山耳朵嗡嗡，门板……纹丝不动。

咣‐‐

咣‐‐

谭云山又一连撞了几下，及至肩膀疼到快没了知觉，门板终于……被从里面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