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三年过去，夜里的确再没有人发疯了，但总要出门打猎吃饭，于是时不时就会有进山打猎的男人疯着跑下山，也有再没回来的，不知是生是死。

妇人讲得战战兢兢，三人却听得明明白白。

连谭云山都清楚，那定然是妖了。

在陈家发现死去的下人时，既灵就说过，寻常妖怪，吸人精气后，被吸者要么失智而疯，要么一病不起。

只是……

&ldo;既然山鸡血可以挡住妖怪，为何我们一连问了好几户人家，都不愿留宿我们呢?难道外来人借宿，山鸡血就没用了?&rdo;

谭云山刚想到的事情，既灵就问了。

妇人道：&ldo;不是我们不愿意帮忙，实在是怕了。

我们这地虽小，却时常有赶路人经过，凡遇借宿，每家每户都热情相应，毕竟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可自打我们用了鸡血暂保平安后，但凡哪家又留宿了外人，那家就一定会出事，不管隔多久，也不管他们上不上山，只要不在屋里待着，就难逃一劫。

&rdo;

既灵疑惑：&ldo;这是什么道理?&rdo;

妇人茫然摇头。

冯不羁也没遇见过这样的，害人的见得多了，不让人留宿行路者的，头回见。

&ldo;这不是很好理解吗，&rdo;谭云山不明白他们俩犯什么愁，&ldo;如果我是那妖怪，好好的粮仓被人封了，我只能另辟他路。

外来的赶路人，就是我的新粮食，结果新粮食又被藏到进不去的旧粮仓里了，我当然生气，警告几回，让旧粮仓别管闲事，日久天长，新粮食就够吃了。

&rdo;

理是这么理，但&ldo;粮仓&rdo;这种说法，既灵和冯不羁听着都很别扭。

妇人倒没什么感觉，相反谭云山讲得直白，她一听就懂，便顺着他的说法问：&ldo;如果是这样，妖怪为什么还要留着我们这一村子旧粮食呢，反正看着还烦，趁我们出门的时候都吃了，不就好了。

&rdo;

谭云山摇头：&ldo;如果你们都没了，村子也就不复存在了，赶路人就会寻别处歇脚。

像今天，如果我们不是看见这里有村子，怎么着也要让马车再往前走。

但要再走，可能就离开妖怪的势力范围了，或者跑到其他妖怪的地盘了，它还怎么吃?&rdo;

妇人终于弄明白了：&ldo;我们是饵，就像我家那口子往捕野猪的陷阱里放野兔一样!&rdo;

谭云山点头：&ldo;就是这个道理。

&rdo;

谭云山从微笑到声音都让人舒服，加之言语直白，毫无半点平日里的文绉绉，竟和妇人相谈甚欢。

冯不羁凑到既灵身边，感慨万千：&ldo;招人喜欢也是一门捉妖技啊。

&rdo;

既灵没好气道：&ldo;但是把人比成粮食，还是很糟心。

&rdo;

说了喝口水，就是喝口水，该聊的都聊完，便起身告辞，不给人家添麻烦。

妇人有些过意不去，但犹豫再三，挽留的话也没出口。

小小村庄走走就到了尽头，再往前就是山上，此刻天色已暗，山林在夜幕下泛着幽深的光。

&ldo;如何?&rdo;冯不羁没头没脑问一句。

既灵毫不犹豫：&ldo;捉。

&rdo;

谭云山下意识道：&ldo;等等，不是去捉上古妖兽吗?&rdo;

尘水仙缘图上可没标着这位讨厌山鸡血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