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灵刚放下的心骤然一紧，以为还有转折，可接下来听见的却是对方犯愁的咕哝‐‐

&ldo;凡人修仙，必须顺其自然，哪怕有仙缘，中间出了偏差成不了仙的人也比比皆是，这就是天道，只有极特殊的情况才会由礼凡上仙下凡或者托梦提示，但听你们讲，那人又不是礼凡上仙……&rdo;

&ldo;对啊，&rdo;冯不羁出言插话，&ldo;我这个礼凡上仙已经上任二十年，梨亭仙梦是十四年前的事，正好应该由他来嘛。

&rdo;

南钰听得别扭，什么叫&ldo;我这个&rdo;，合着堂堂礼凡上仙成你专属的了?

但现下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ldo;你们算是把我难住了，我得回九天仙界，请教高人。

&rdo;

语毕，南钰起身告辞，正可谓乘风而来，踏愁归去。

及至南钰御剑身影彻底成了天边一个光点，白流双才反应过来，嫌弃地吐吐舌头：&ldo;还神仙呢，问这么点事都不知道，无能。

&rdo;

既灵知道白流双心直口快，庆幸她刚才没回神，连忙提醒：&ldo;你可别当着他的面说。

&rdo;

&ldo;为什么?&rdo;白流双不懂，怎么想怎么说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除非她有心骗人，就像之前隐瞒赤黑狡是仙兽的事，但那是为了让既灵帮忙，对着南钰，她干嘛费这个心?

既灵笑着捏了下她的脸：&ldo;那位尘华上仙脸皮薄。

&rdo;

连个座都不好意思讨，看似监视他们两个多月，结果一打照面，险些让他们拿话堵得无从招架，这样的上仙，实在不好往深里欺负。

白流双困惑地眨巴下眼睛：&ldo;脸皮薄是什么意思?&rdo;

既灵猝不及防，一时语塞。

冯不羁自告奋勇招手：&ldo;过来小白狼，冯大哥给你讲讲积累了一百二十年的人间道……&rdo;

白流双其实不太想学，人的那些规矩礼仪什么的之于她就像白鬼山上那些乱树枝，既没用又碍眼，但为了以后能更好的理解既灵说的话，她还是乖乖跟冯不羁去到一边，潜心听讲。

既灵把喝见了底的茶碗放到一边，低头看着密密麻麻的仙缘图，若有所思。

谭云山不语，只静静看着。

原来她的睫毛那样长，细密而柔软，一如被她用倔强和强势包裹起来的那颗心。

惩恶扬善从不可能来自暴戾，而是来自善念与慈悲，那是这世上最大的温柔。

是夜，既灵陪白流双在屋顶吸月华。

说是陪，其实也算是她自己的修行。

于是一人打坐，一狼静卧‐‐原形更有利于汲取精气。

可修不到半个时辰，白流双就被一阵香气勾引了，顷刻蹿回屋内。

别说拦，既灵都没看清它是怎么动的，就觉得蹿出去在空中一翻，便进了下方窗口。

很快，窗内传来动静，先是桌椅乱撞，而后是冯不羁气喘吁吁的声音：&ldo;这是我辛辛苦苦烤的羊腿!再说你一个……吃什么东西啊，赶紧照月亮去!&rdo;

&ldo;嗷呜‐‐&rdo;

唰‐‐

既灵眼睁睁看着一道白影又自窗口飞出，于很远处稳稳落地，似叼着什么，头也不回往前奔去。

然后才是冯不羁跳出来，以轻功狂追：&ldo;你给我回来‐‐&rdo;

远处很快传来骚动：&ldo;有狼啊‐‐&rdo;

隐约还有冯不羁火急火燎的解释：&ldo;不是，不是，那是狗‐‐&rdo;

既灵没忍住，乐出了声，于静谧夜里，听着格外清澈。

&ldo;我以为有冯不羁已经够热闹了，&rdo;身后传来清朗声音，同样带着笑意，&ldo;结果和白流双一比，他简直可以说是内敛文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