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灵有一瞬间的恍惚，怔怔地问：&ldo;后悔什么?&rdo;

&ldo;后悔和南钰讲那么多了，后悔让他帮忙去查。

&rdo;谭云山静静说着，手却未松。

他知道自己应该松手了，但他不想，好像一松手，这个好不容易才相遇相识的伙伴就会消失。

&ldo;知道自己前世是仙，不好吗?&rdo;既灵傻傻看着他，忘了手腕还被捉着，忘了他们正在屋顶，忘了一切一切，满心满眼，只有面前这个人。

&ldo;不好。

&rdo;谭云山自嘲地笑了下，罕见露出一丝不自信，&ldo;万一我前世欠了许多人情债，结下许多血海仇，那还是不要想起来得好。

&rdo;

&ldo;更何况，&rdo;他又道，目光看向夜空，终是松了力气，不着痕迹放开既灵手腕，&ldo;人生二十载，我自问活得坦然踏实，如今还认识了你们。

这一世这么好，找那些前尘往事干嘛，我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rdo;

咚!

&ldo;这位姑娘，我都反省了为什么还要挨敲……&rdo;

&ldo;谁会在反省的时候还捎带夸自己半句!&rdo;

第35章

南钰回九天仙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ldo;高人&rdo;。

对于一个只有二十年&ldo;司职龄&rdo;的上仙来说，他在九天宝殿附近积累下的&ldo;仙脉&rdo;实在有限，称得上朋友的只有一个褚枝鸣，剩下关系较好的都是做尘华上仙之前，在瀛洲、蓬莱那边结交下的散仙。

那帮家伙才不会乐意听什么尘水什么上古妖兽呢，不问世事、纵情逍遥才是他们的极乐。

&ldo;上古妖兽?&rdo;没比南钰多当几年上仙的褚枝鸣比友人还茫然，&ldo;不是都在忘渊里了?&rdo;

三千年前那场大战，所有被剿灭的上古妖兽不论死活，皆入忘渊。

死的，精魄入渊，活的，直接打入。

为的就是防止上古妖兽卷土重来，哪怕是精魄散开回归天地也不行，因为每一缕上古妖气都可能成就新的机缘。

入忘渊者，再无轮回，永远保持着入渊时的形态，或人，或仙，或物，或精魄等等，在忘渊这片虚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荡。

这也是后世再难有上古妖兽那样厉害的妖的原因。

&ldo;有五个漏网之鱼，&rdo;南钰只得反过来给友人讲解，&ldo;因为受了重伤再难回元气，又藏匿蛰伏没继续惹事，所以逃过一劫。

&rdo;

褚枝鸣听得新鲜，也听得好奇：&ldo;你怎么知道的?&rdo;

南钰语塞。

总不能说他一个神仙还要从人间的修行者那里&ldo;请教&rdo;吧。

&ldo;算了，&rdo;南钰摆摆手，原本也没指望褚枝鸣，&ldo;我去找师父。

&rdo;

褚枝鸣连忙眼疾手快拉住他，叹了口气，习以为常的无奈：&ldo;那你得等。

&rdo;

南钰立刻领悟，干净俊朗的五官瞬间皱得像胡乱了的棋盘：&ldo;我才离开几个时辰，他就又&lso;面壁思过&rso;了?!&rdo;

自家师父&ldo;随心任性&rdo;多年，当然这是好听的讲法，就那浑身挂满破铜烂铁的招摇样，堪称&ldo;放浪形骸&rdo;了，天帝睁一只眼闭只一眼，众仙友可不干，于是隔三差五就参一本。

这里面有真心为了端正仙道的，也有因其他琐碎小事记恨报复的，天帝不想罚，又得做做样子，于是&ldo;面壁思过&rdo;就成了自家师父最常收到的&ldo;天旨&rdo;。

不料褚枝鸣此番却是摇头：&ldo;不止。

完整来说，是面壁思过外加禁足十天，隔花草仙气，断日月精华，任何人不得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