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人又大声道：&ldo;你是谁！

&rdo;

&ldo;我是个无足轻重的人，我认识你，你不认识我。

&rdo;抱鸡娘娘拨着火堆，道：&ldo;倘若有朝一日你能记起，那便记起了；倘是记不起，那也没什么打紧。

&rdo;

年轻男人转动着头颅，极力思索这人是谁，却无论如何想不起。

他又问：&ldo;你收留我，是何用意？&rdo;

&ldo;是何用意，你等会就知道。

&rdo;抱鸡娘娘淡淡地说，声音扁扁的，有些嘈耳。

&ldo;你不必害怕，澂王都已经亡了，你也一文不值。

我不会拿你去找吴王邀功请赏，因为吴王根本不知道你是谁。

&rdo;

她提到&ldo;澂王&rdo;两个字的时候，年轻男人低下头来，身体微微发抖。

抱鸡娘娘的声音平淡干燥，像风干的木柴。

年轻男人听出来，这是一种久于乱世的麻木。

&ldo;萧焉死了。

&rdo;她强调说，&ldo;如今你和我一样，都是苟且偷生的蝼蚁。

&rdo;

年轻男人清萧中带着孤傲的脊梁渐渐坍落下去。

蓝幽幽的火光一曳，最后一点骨头也被烧成了灰。

火势衰微，抱鸡娘娘道：&ldo;你要收敛骨灰么？&rdo;

李柔风摇了摇头。

抱鸡娘娘道：&ldo;此人骨相所示，贪婪无厌，刁钻刻薄，是个小人。

&rdo;她看了看李柔风紧抿的嘴角，道：&ldo;看来他生前待你甚恶。

你将他背出鬼市火葬，也算是报了他的救命之恩。

&rdo;

李柔风缄口不言。

南边的冯宅中，又传来一声大公鸡的啼鸣。

抱鸡娘娘自言自语道：&ldo;大郎君又叫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rdo;

她飞快起身，从后腰抽出一双新的软底布鞋套在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