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原来如此……那你又为何被谪下人间？&rdo;

印云墨淡淡道：&ldo;不是谪，是堕。

前者只是因小错被贬降，轻易可以起复；而后者却是要罢黜仙力、毁去仙身，历经尘世种种磨难，直到罪业彻底消除，方有一线生机。

堕凡之仙大多是犯下不赦之罪，十个有九个是永远回不了仙界的。

&rdo;

他说得事不关己，印暄却听得眉头直皱，面露忧色，&ldo;你究竟犯了何等大罪，要受此重罚？&rdo;

印云墨接过左景年送来的茶，咕嘟咕嘟一口气喝光，&ldo;这得从我成仙说起。

一千七百年前，我是小国秦阳的王子易临，一心慕道，某日于梦中得到中天北极紫薇大帝点化，传我三卷道书、一本法诀修行。

&rdo;

印暄接口道：&ldo;我听说书人讲过这段故事，烈帝胁迫你入宫，你以修建百丈高台为条件，与他周旋，最后登台为万人传法，继而羽化成仙。

&rdo;

印云墨失笑：&ldo;再真的故事，流传千百年之久，也难免失真走形。

烈帝胁迫我入宫不错，那台子却不是我要他搭的。

当年他听从妖道唆使，倾全国之力建摩天法台，为的是祈求仙神赐福，让他帝业永固、长生不老，顺道让我这块不长心的顽石也一并开开窍，好折服于他的英明神武、霸气侧漏，自然就会对他爱死爱活。

&rdo;

印暄嗤了一声：&ldo;他倒是真爱你……等等，你也说过我&lso;英明神武&rso;，该不会也是反讽吧？&rdo;

&ldo;疑心病！

&rdo;印云墨笑着打了一下他手背，&ldo;我有意为故国除劲敌，以报生育之恩，又想取巧借势，钻天道规则的空子，于是冷眼旁观，任由他去胡作非为。

到了法台建成，钧国已是离乱四起、民怨沸腾，我便趁机杀了那祸乱世间的妖人，登台传法布道，汇聚万千功德与己身，这才感应天道、开启玄门，飞升至仙界。

&rdo;

印暄顺势抓住他的手，微微调侃：&ldo;封个江神就引发七重异像，你那时飞升，排场一定大得很，仙乐天音、霞光瑞雾，金童玉女列队接引之类之类。

你可知我当初在昶州酒楼听说书时，心中向往，还错把天罡教主当成你，特地前去拜访，结果见面大失所望‐‐整一个半男不女的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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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哪有那么大的脸，&rdo;印云墨叹气道，&ldo;一路飞一路挨雷劈，险些渡劫失败，好容易到了紫微山，被帝君劈头盖脸一通臭骂。

说我本该成为一代名相，劝服烈帝止兵戈、消戾气，辅佐他安定天下，造福百姓，再六十年后才能水到渠成地飞升。

我却投机取巧，纵然成功，也是道心根基不稳，只怕将来过不了心魔劫，就此陨落。

&rdo;

印暄问：&ldo;你既知后果严重，当时为何要借势？&rdo;

&ldo;因为我不高兴！

&rdo;印云墨撇了撇嘴，&ldo;我对那烈帝全无好感。

他要自毁江山是他的事，就算有一部分是为了我，我宁可背负这因果，待他转世后再来应劫还债，也不想在他身边待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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