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锦华没有回应，她想像得出来周新泉会说些什么。

周新泉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ldo;人家何尝看得起你们这些中国人？他不过是看中了你的销售提成，才在你这个矮檐下面将就，当然心里不平衡了。

&rdo;

&ldo;也许，他并非你想像的那样糟。

&rdo;虽然王锦华当时也有这类想法，但是现在听到周新泉这样讲却有些不太舒服。

&ldo;那么，另一种解释就是他一心为公，他爱你的公司，爱你的事业。

&rdo;周新泉冷笑。

&ldo;不管他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利用他。

&rdo;

&ldo;利用？&rdo;周新泉先是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了什么，哈哈笑了起来。

周新泉的态度让她反感：&ldo;有什么可笑的吗？&rdo;

&ldo;我刚想起了鲁迅杂文里讲的故事，洋人大闹总理衙门，把清朝大官们吓得唯唯诺诺。

不过洋人临走的时候却被从边门送了出去。

&rdo;

&ldo;你以为自己很幽默？&rdo;

&ldo;我有感你的利用二个字，难道一个中国人就不配当上这个中国公司的销售经理被利用一番吗？&rdo;

&ldo;这是美国人的天下。

&rdo;

&ldo;为此你们就要把自己装扮成一个美国公司？&rdo;

&ldo;这样做生意容易得多。

&rdo;

&ldo;可惜，麦子辰无法把产品上中国制造的字样除去。

他也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中国血统。

&rdo;

&ldo;我记得你曾是最反感这种风凉话的。

&rdo;王锦华想起来，过去人们一说到他所谓&ldo;美国化&rdo;时，他的那种神情。

&ldo;我不是说风凉话，我是觉得，你们应当从骨子里再美国一些，而不止是装装而已，这样才能真正使……&rdo;他模仿王锦华的口气，&ldo;生意容易得多。

&rdo;

王锦华看了周新泉一眼，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挺有头脑的家伙，但是他的聪明却似乎总是用来跟谁，跟什么东西赌气。

她想停止这种争论，可过了片刻觉得不说心里不痛快：&ldo;也许我用词，或者干脆说心理上有些自卑。

但是保罗的确是公司目前离不开的人。

依靠他来对付美国人可能算是一种不自信，但是他对工作负责，而且敢于直言的精神的确是我们中国雇员缺少的。

我承认有这样的下属心里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