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悬飞在半空，一头长发全白了，面孔冷肃得仿若是个死人。

他定在颜无常和孟望雀跟前，漠然道：&ldo;滚回去。

&rdo;

颜无常抬头：&ldo;殿下？&rdo;

季九幽却冷笑：&ldo;不让你们给他陪葬，不是我有多仁慈，我给左无惧100年时间，他如果找不到人，幽冥连着你们这些杂碎，通通给我去死！

&rdo;

言罢，狂风卷起的白雪模糊了视线，压着黑云和惊雷的登葆山，以及那个狂妄无情的男人，都消失在了眼前。

面前再出现的，还是那句话‐‐&ldo;地狱魔者，生来残虐，不可教也，杀之？&rdo;

但这一次，没有选项了，横在这句话下面的，只有一个字。

杀！

盛连只觉得有血气在胸腔翻滚，他按捺着情绪，克制着，然而那个杀就像印在了他脑海里、融入了血骨一样，沉甸甸的，笼罩在心头，就好像这个字不是谁强加给他的，而是他自己本人的想法。

不，才不是这样！

盛连深吸一口气，掌心唤出轮回河，一把黑凌锥扔出去，两样宝器结合在一起，变成了一把黑色的宝剑。

剑身刺穿那个杀字，又将上面一行十四字削成了齑粉。

天地间骤然变成了白茫茫一片，与此同时，一个声音由远及近，回荡着飘来：&ldo;九幽大魔，不懂礼数，心性残虐，漠视章法，这就是你当年为幽冥挑的主人，他是何种人，你一清二楚，依旧不杀，看来这问题不止在他身上，还有你！

&rdo;

这个声音与当年的神使季白一般无二。

盛连也不至于认不出自己的声音。

他看着灰蒙蒙的天幕，哼笑了一声，依旧提着剑：&ldo;别和我扯仁义道德、时局大义。

要和我掰扯道理，是不是也该现个身！

&rdo;

对方却不理，依旧只露声音不见人影：&ldo;当年神谕落在登葆山，你一把纯钧剑劈得粉碎，枉顾神界的旨意，不但包庇季九幽和你自己的醉心，反而威胁神界，劈开了两界。

我今日便问你一句，是否知错。

&rdo;

盛连没有被这番大义唬住，反而反问道：&ldo;要我回答也可以，我现在便问你一句，你算什么东西？神界的使者？还是神谕？&rdo;

对方不答，只道：&ldo;荒谬。

&rdo;

盛连：&ldo;季九幽生性如何，你又不是他老子，你管不着，我如今也不是神使，神界那些框框道道的法条也拦不住我一个包菜精，你给我在迷宫里造了这么多的幻影，不就是想告诉我九幽魔王品性恶劣、不配做魔王、幽冥的主人对吗？可你为什么不看看，如今的幽冥是什么样！

这二十多年来，幽冥不比从前更好吗？&rdo;

对方沉默了片刻，又道：&ldo;一派胡言。

&rdo;

盛连对着虚无的空间内道：&ldo;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长了眼睛，看看不就知道了。

你把自己放在正义的一边，认为我的选择是错的，季九幽品性恶劣是没有资格做魔王的，但幽冥如何你总不能眼瞎到当看不见吧！

&rdo;

那个声音缓缓道：&ldo;幽冥如何，已经不需要看了，既然你当年劈开了人间界和幽冥，那么，从此之后，就流放幽冥，让水玉之界来取代它吧。

&rdo;

果然是想重塑水玉！

如果是十晏和四妖，盛连还能理解他们的立场，毕竟和季九幽对立这么多年，新仇旧恨，双方都巴不得对方去死，但如果是代表神界的&ldo;神谕&rdo;，这个立场未免也太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