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幼女案闹得极大，影响也坏，直接惊动了天子，为了防止败坏各家声誉，宫中严令封锁受害女眷消息，不得扩散，也是直到今日，方兰蕊才知晓，原来连衡阳大长公主的孙女，都在其中。

更加令人深思的是，出身宗室的贵女出行，身边少不得会有婆子侍从，怎么会被人掳走，陷到那种地方去？

其中缘由，只怕要落到后宅倾轧上。

方兰蕊思虑的功夫，郑端敏也将她上下打量一遍，面上神情几转，最后看向那道姑，愤然道：&ldo;要不是你，哪里会生出后来许多事情，祖母也不会因此卧病，害人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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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姑想来是极硬气的脾气，不然那会儿也不会直言回击，现下听郑端敏提起衡阳大长公主，目光却略过一抹伤痛之意，没再反驳。

方兰蕊性情柔和，骨子里却很坚韧，若是不明就里，自然不愿掺和别人家事，现下明了事情起源，再见郑端敏咄咄逼人，却也动了火气。

&ldo;明明她才是受伤害最重的，到了你嘴里，怎么成了害人精？&rdo;

她气的声音都在颤抖：&ldo;大长公主卧病，未必不是心疼孙女，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别人的过错？&rdo;

&ldo;她要是知道廉耻，回府那日就该自尽！

&rdo;郑端敏听方兰蕊说完，火气愈发大了：&ldo;此时苟延残喘，平白膈应别人！

&rdo;

&ldo;你也是女儿家，也该叫她一声姐姐，怎么说的出这种话来？&rdo;

方兰蕊怒道：&ldo;不恨恶人为非作歹，却恨无辜受害之人，这就是你的教养？&rdo;

&ldo;放肆！

&rdo;郑端敏恼羞成怒：&ldo;你竟敢这样同我说话！

&rdo;

&ldo;我为什么不敢这样同你说话？你是公主郡主还是县主？&rdo;方兰蕊语气愈发硬了：&ldo;虽是宗室之女，但也隔了三层，你以为自己比我贵重多少？&rdo;

郑端敏最恨别人提起自己隔了三层之远的宗亲身份，愈发恼恨，想也不想，便要伸手打她，那道姑吃了一惊，赶忙伸手去拦，却没来得及。

方兰蕊跟随董太傅走南行北，自然不同于寻常弱质女流，侧身避开后，顺手将她推开。

郑端敏是闺阁姑娘，力气不足，身子一闪，堪堪跌倒在地，自觉失了脸面，被身边侍女扶着站起，气怒交加，正待说句什么，却听外边脚步声近了，又有男子说话声传来，狠狠剜她一眼，这才悻悻作罢。

自家矛盾归自家矛盾，她却也不会表露在外人面前，方兰蕊也是勋贵门楣出身，自然不会嚼舌，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当初的事情传出去，受影响的先是她早就宣布病逝的姐姐，随即便是府中未出嫁的小娘子们了，她不敢多生是非。

方兰蕊目送她离去，心中那口气勉强散去，这才转身去看身边道姑，道谢道：&ldo;今日素斋，只怕是女冠费心，有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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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她以为是庵堂里见魏国公府的小娘子来了，有意奉承，现下再想，多半是面前之人为表心意，刻意准备。

&ldo;这是哪里的话，&rdo;那道姑赶忙回礼，示意不必，带着方兰蕊往后院取水的地方去：&ldo;原就该多谢你们的。

&rdo;

方兰蕊见她面色平静，气度恬淡，心中微微生出叹息，随即又觉钦佩，想想她这些年的境遇，只轻轻叹一口气。

&ldo;陛下是仁善之人，&rdo;那道姑见她如此，却微微笑了：&ldo;知道我们未必会被家人接纳，便将我们送到这里来修道，静慧师太慈爱，待我们也好，终究有个归宿。

&rdo;

当年案发之时，方兰蕊毕竟年幼，不知其中端倪，现下听她讲了，倒微舒一口气：&ldo;天子盛德，是万民之福。

&rdo;

说话的功夫，便到了后院，侍女们去取水，她则轻声问道：&ldo;女冠同郑端敏，是……&rdo;

毕竟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她并不十分清楚。

&ldo;我道号文惠，直呼便是，&rdo;女冠不以为忤，淡然道：&ldo;我生母早逝，后来父亲娶了她的庶妹做继室，姨母生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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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