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景点头。

心里道：驴人乡又怎么了?

县里同志慢悠悠地点了支烟，所长也点了一支，二人对望一眼，目光里充满了匪夷所思。

县里同志道：&ldo;猫有猫道，狗有狗道，各吃一路啊，你们这个驴人乡最近老出新鲜事了。

头两个月，乡长和书记吃人家的瘟鸡把自己吃死了，咱们想调查调查吧，这养鸡场老板又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这回倒好，这回‐‐那小子叫什么来着?&rdo;同志转眼看了看所长，所长马上道：&ldo;老四海。

就是养鸡场老板的儿子。

&rdo;县里同志接着说：&ldo;对，就是这个老四海。

头两个月他在省城，把一女大学生给卖给人贩子了。

这个女大学生的爸爸还是个司局级干部，幸亏不是咱们这个系统的，要不，乐子就大了。

&rdo;

老景腿一软，人差点钻到桌子下面去。

&ldo;什么什么，四海把一个女大学生给卖啦?&rdo;

所长道：&ldo;这么说你们认识?&rdo;

老景叫道：&ldo;一个村的，怎么能不认识?这，这不会是谣言吧?要不，要不就是他们弄错啦?&rdo;

&ldo;错啦?&rdo;所长哼了一声。

&ldo;全中国能有多少个村姓老的?全中国又能有几个驴人乡啊?听说这老四海是驴人乡的第一个大学生，真够驴人的!他把自己的女同学卖给人贩子了，三百五十块钱，还外加二百斤粮票。

这小子的脑子真是够清楚的，他还记着粮票的事呢。

&rdo;

&ldo;不对呀!在北京上大学呀!他……&rdo;说到这儿，老景终于明白了，老四海的买卖是卖人。

县里同志郑重地站了起来：&ldo;这个案件性质太恶劣了，三个人贩子在路上把女大学生强奸了三十多次，然后卖到了山西的小煤窑，被侮辱与被迫害啊，差点被折磨至死了。

现在人家已经告到法院了，罪犯就是咱们县里的，局长让咱们一个月内破案。

你是驴人乡的，这件事就交给你吧。

&rdo;

老景心道：老四海家的人已经把我恨透了，我要是再把老四海抓起来，这家人就得把自己家的祖坟刨喽。

老景是越想越害怕，脸色都青了，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祖坟是我们家的祖坟，可也是老四海他们家的祖坟，刨祖坟这事可能性不大。

既然他们无法对祖宗下手，弄不好会打自己孩子的主意。

一念至此，老景惊得连呼吸都停止了。

所长看出了老景的心思，语重心长地说：&ldo;这是组织上对你的考验，你不是一直想当个称职的人民警察吗?抓住老四海，你就称职了。

去吧。

&rdo;

老景愣愣地问：&ldo;去哪儿抓啊?&rdo;

所长怒道：&ldo;去他们家找线索啊!还用我教你?&rdo;

老景只得敬了个礼，刚走到门口，就听县里同志问所长：&ldo;这女大学生是不是缺心眼啊?&rdo;所长倒吸了一口气：&ldo;应该不会，缺心眼能上大学吗……&rdo;老景叹息一声，关上门，走了。

老景没敢说实话，只是说乡里要处理四海的户口问题。

鉴于老景的警察身份，老家只得把老四海的汇款单拿了出来，一共是三张，有省城的，也有北京的。

老景从日期上断定，老四海最近在北京。

老四海记下了汇款地址。

然后告诉老妈，乡里希望老四海赶紧把户口的事落实，一旦老四海回家，马上让他去乡里一趟，然后便拿着地址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