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知道他有话要说。

果然，出了门钟稼禾就带着他在小区的小路上慢慢走，不急着送他出去。

&ldo;阿东啊，过了这么一段日子，不知道你心里有没有好受一点？你怨我，恨我都没关系，但不要怪你妈妈，也不要怪老程。

现在雯雯回来了，你看你妈多高兴，这是一家团聚的好时候，你忍心让她难过吗？&rdo;

&ldo;您是不是听说了什么？&rdo;

&ldo;嗯，林主任跟我说了，你跟他谈过辞职的事，说是要去上海发展。

&rdo;他叹口气，&ldo;我知道你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但如果这回你是因为你的身世要跟家里赌这口气，那我还是要劝你，慎重考虑。

&rdo;

&ldo;不是这个原因。

&rdo;程东冷静地回答，&ldo;我要辞职到上海去，是因为莫澜有外派的任务，我想陪她一起去。

我跟她错过的太多，以后都不想再有什么遗憾了。

&rdo;

钟稼禾点头表示理解，但还是说：&ldo;可你有家人在这里，事业也已经有了很好的基础，这时候重新开始，不觉得风险太大了吗？&rdo;

程东正色道：&ldo;您是我的老师，这是表示对自己教出来的学生没有信心吗？&rdo;

钟稼禾笑笑：&ldo;你小子啊，最懂得四两拨千斤。

其实我不为别的，就是怕你妈妈难过。

她瞒着你这么多年，其实是有苦衷的，你知道真相以后她已经很内疚了，这时候你要走，我真怕她受不了……&rdo;

秦江月进来身体状况不佳，血压尤其控制得不好，钟稼禾的忧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ldo;我没有怪她的意思，要去上海的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跟她说。

不过现在雯雯回家了，对她来说多少是个安慰。

&rdo;

程东回头看了看家里亮灯的那个窗口，已经有很多年，他都没感觉过家里有这样暖意融融的温度。

钟稼禾道：&ldo;我明白了，你要去上海的事我会慢慢想办法让她接受。

但是程东，你要记着，不管你走到哪去，这里都是你的家。

&rdo;

…

程东回到自己的住处，看到莫澜的高跟鞋东歪西倒地横在门口。

他弯腰随手收拾好，在客厅没看到她人，就蹑手蹑脚地进了卧室，看到床头微弱的灯光和床上鼓起的一团，才放心地笑了笑，走进浴室去洗澡。

她妊娠反应重，嗜睡，最近晚上都睡得很早。

程东洗完澡，擦干了头发，身体还带着微微的水汽就掀开被子钻进去，从她身后抱住她：&ldo;睡了？&rdo;

莫澜其实没睡着，惺忪地眨了眨眼问：&ldo;现在几点了？&rdo;

&ldo;快十点了。

我回来晚了，对不起。

&rdo;

她转了个身揽住他脖子：&ldo;今晚还顺利吗？有没有闹什么不愉快？&rdo;

他摇头，俯身去亲她肩头，闷闷地说：&ldo;我看我妈挺高兴的，要是你也在就好了。

&rdo;

趁热打铁，说不定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

莫澜懒洋洋地笑：&ldo;要是我在的话，局面可能就不一样了。

这种事急不来的，我已经做好媳妇熬成婆的准备了，你别替我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