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棉看懂了，扬眉：&ldo;两百？&rdo;单位：万。

钱老板眼神示意她，问她的意思。

许棉默了默，故作高深：&ldo;贵了。

&rdo;但也不说贵了多少。

钱老板默了默，再次道：&ldo;一百九，不能再低了。

&rdo;

拍卖场有两种销售模式，一种是拍卖，一种叫私人洽购，拍卖一般根据应价，价格会由低到高，私人洽购却相反，一般会出一个高价，商谈的过程中价格会越谈越低，直到双方都满意，最后成交的价格一定比最初的叫价要低。

在掮客们把握资源人脉的古玩自由市场上，某些时候，价格也会由高到低地谈，卖家有个价格底线，买家也有个心理预期，只看最后谁先妥协。

许棉第一次经历这种博弈，在价格商谈的过程和钱老板神情、语调压力下，不免觉得有点小紧张，也有点刺激。

耳机那头霍江逸的声音却始终平稳，不紧不慢：&ldo;喝口茶，悠闲点，和他聊聊天。

这是持久战，你要用你的神情告诉他，你懂行情，一百九买的都是傻子，你和你的老板没人会做这个傻子。

&rdo;

许棉倾身，端起茶桌上的茶：&ldo;钱老板，你这是什么茶？&rdo;

钱老板看着她：&ldo;恩施玉露。

&rdo;

许棉扬眉，举到唇边抿了一口：&ldo;嗯，真香。

&rdo;

钱老板眯了眯眼，笑笑：&ldo;其实今天这壶玉露比较普通，茶室么，也舍不得存太好的茶，改天许姑娘有空，去我店里，我那儿有好茶，保管比这个好。

&rdo;

她扯开话题，这钱老板跟着不聊价格了，许棉心知此刻的台前幕后四人里，搞不好只有她最&ldo;嫩&rdo;。

今天也必然会是个持久战。

她不敢多喝，怕多跑几次厕所就打乱商讨价格的节奏，只拿唇抿抿，品味茶的香气。

接下来，便是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

价格一路从一八九十五万降到一百六十万，期间过去两个小时，新泡了两壶茶，雅座消耗掉三盘配茶小食，钱老板起身三次做出价格谈不拢欲要离开的样子。

许棉一开始还撑得住，到后来就有种精元耗尽、马上要魂飞魄散的无力感‐‐要不要这么磨蹭啊！

对面的钱老板也从精神抖擞变得满脸疲惫。

他就没见过比他还能耗磨时间、还坐得住的买家！

是人吗？

钱老板喝茶喝撑，一口都喝不下去了，木匣和笔洗收好，带在身上，去楼下上了个厕所，出来站在一楼门前院子外，和耳机那头的卖家沟通。

&ldo;行了吧，一百三行了，你这老瓷哪怕放到拍卖行，恐怕也拍不出这么高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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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的男人的口气非常无奈，显然这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远程旁听也听得他非常心累：&ldo;他们真有&lso;流出&rso;渠道？不会是骗人的吧，都能转手高价卖给外国人，还在意这点&lso;成本价&rso;？&rdo;

钱老板无语：&ldo;又不是一两百万买了你的转手一个亿卖出去！

要是这老瓷只能在国外卖个两百万、两百出头，他们当然得还价。

&rdo;又道：&ldo;你是没在这边，买家那女孩子沉着的很，喝点茶吃吃零食聊天砍价一个没耽误，一看就是圈子里的老手，想忽悠她卖个高价就甭想了！

&rdo;顿了顿，又道：&ldo;她今天还戴着耳机呢，我怀疑今天就不止她一个，耳机那边的老板搞不好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