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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盛霜序的欲望承载着迷茫,将沈承安淹没,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恍惚间,他看到了自己被绑在椅子扶手上的手臂,无数冰冷的金属铁线缠绕着他,他奋力挣扎,手臂被勒出细细的血痕。
电流攀爬上了他的脊椎。
最后疼痛蔓延到了他的左眼,他本该没有任何知觉的眼球。
沈承安抱着水池,干呕不已。
-自打那天以后,沈承安再没找盛霜序主动说过话,他在这个家驻留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早早地去上班,等到深夜、盛霜序睡了才回家。
到了后来,沈承安干脆不住在这座房子里了。
即使有恰好打上照面的时候,沈承安也不愿看见盛霜序的脸,就揣着心事匆匆地离开。
盛霜序抛锚沈承安年少时与长年累月泡在酒精里的父亲住在一起,他的父亲一旦醉倒就不分昼夜,他们平日连春节都不怎么过,更别提圣诞节。
等到他被玛利亚接走后,他的圣诞节活动就变成了每年一度的家庭聚会。
每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沈承安都要被玛利亚带去与并不熟悉的各类亲戚、朋友吃饭。
他很讨厌这样的聚会。
但那时他还受玛利亚掌控,在她的压迫下,他不能不出席,且不敢有任何怨言。
桑切斯是虔诚的天主教家庭,他们要做弥撒,去祷告沈承安并不太懂的上帝,还要聚餐,与那些看不上沈承安的血统、觊觎桑切斯家族遗产的外支亲戚、股东们一起。
纵然玛利亚的父母极度保守,并不大愿意将家产继承给身为女性的玛利亚,她仍能够装作毫不在意,甚至为了讨好父母以让位给自己的儿子,便将沈承安的姓也更改为桑切斯,把所有轻视沈承安血统的言论都笑盈盈地收纳于心底。
沈承安小时候在中国被看做绿眼睛的怪物,到了国外亦是难以避免,那样中洋混杂的外貌,为他带来了无数异样的目光。
抛去极端种族组织,大多数成年人不会在他面前说出“杂种”
这样的词汇,但他在学校与社区中往往都形单影只他的长相在白人圈子里已是异类,而在亚裔圈子里,就总被当做是白人。
沈承安最初到这儿时英语并不好,他被夹在完全陌生的人与环境中,陌生的语言在他耳边环绕,等他终于能听懂一些英语的时候,才终于明白那些他并不熟悉的白人亲戚对着他在说些什么对他外貌与出身的夸夸其谈。
这些人甚至连中国日本都分不清,却能一次又一次地做出沈承安并不喜欢的亚裔笑话与羞辱性动作,还甚至大言不惭地说出来诸如“你不是亚洲人,你可以被当做是白人”
的一类话,言语间充斥了对他血统承认的恩赐,就仿佛白人的血统就高人一等似的。
后来他回国工作,玛利亚不再强求他必须在圣诞节与大洋彼岸的“家人”
团聚,他大多时间都一个人独处,消磨时光。
这是沈承安教堂b市的雪来得很突然,且越下越大,他们抛锚的这段路太过偏僻,连拖车的师傅都被这样的雪拦截,不知何时才能到达。
沈承安将车锁在原地,说:“一会儿师傅会直接过来拖车去修,我们先走吧。”
这一会儿的功夫,雪就积了一指的厚度,盛霜序落脚后,蓬松的雪花在他脚下挤压得咯吱咯吱响。
与之相随的是寒冷的北风,在盛霜序耳边呼啸。
他跟在沈承安身后,俩人一前一后地走着,雪花凝结在他的眼镜上,结了层雪白的冰霜。
盛霜序不敢抬头,稍微露出一点皮肉,冷风就像刀子似的割过,雪花铺天盖地将他淹没,他脸颊发疼,视线也逐渐模糊。
他前面的沈承安忽地止住了脚步,说:“老师,你没事儿吧?”
盛霜序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他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团,他裹着臃肿羽绒服,人显得胖了一点,但看着依然很瘦弱,仿佛风一吹,他就要飞走了。
盛霜序腿都僵了,冷得止不住地打哆嗦。
盛霜序说:“我没事,我们还要走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