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表姨父表舅表舅母们和方树人陪着十几位老人家都来了厨房，周道宁陪着唐思成走在最后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脸上难得地带着浅笑。

几十号人的一顿早饭从夜里准备到早上，吃了三轮，到了八点半才算全部结束。

陈易生喝了一杯甜豆浆，吃了一碗三丁浇头配焖肉面，看着雪里蕻炒毛豆和酸辣土豆丝忍不住又来了碗锅巴泡饭。

他从头吃到尾，方树人都忍不住让他少吃点别撑着。

唐思成却笑眯眯地又夹了一块桂花糕给他：&ldo;怕什么，吃吃吃，等下要爬山呢。

&rdo;

唐方把桂花糕截了过来：&ldo;爸爸，他伤还没好透，别吃那么多。

真不知道究竟是我怀孕还是他怀孕了，这么能吃。

&rdo;她见旁边的周道宁只喝了碗南瓜小米粥，吃了一根油条一个蟹壳黄，索性把面前剩下的三个锅贴推了过去：&ldo;你怎么吃这么少?&rdo;

陈易生赶紧伸筷子抢走一个：&ldo;我还能吃呢!&rdo;

唐方白了他一眼：&ldo;前面还少了一句话。

&rdo;

&ldo;什么话?&rdo;

&ldo;扶朕起来‐‐&rdo;

……

十点多钟，三个人上了山，过了冬至扫墓高峰，公墓大门口空荡荡的，雨还在淅淅沥沥下，半透的云雾缭绕在山腰。

周道宁把金银帛纸元宝等物放在了火炉边上，提着藤篮子跟着唐方陈易生进了墓园。

周道宁从来没有扫过墓，按照姆妈的遗愿，他把她的骨灰撒在西湖里，那里大概有她美好的回忆，虽然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每年清明冬至，唐方的外婆都会带着全家人回苏州扫墓，临行前总会留给他好几个保鲜盒，里面通常都是油水很足的大荤。

唐方偷偷地跟他解释过，扫墓供过的菜她们一家都会吃的，让他别介意。

他通常当天晚上在亭子间里悄悄吃完，把保鲜盒洗得干干净净，等她们一家回来。

每次从苏州回来，唐方外婆都会给楼上楼下邻居带许多苏州的糕点，海棠糕桂花糕蟹壳黄梅花糕，他总能拿到分量最足的塑料袋。

可就是这样好的外婆，因为他在台风天里摔了一跤，没了。

墓园大道两侧竖着二十四孝的雕塑，下面的石碑上刻着解释文字，青青长长的石板路，陈易生举着伞，搂着唐方的肩头慢慢前行。

周道宁看着他们的背影，深深吸了口气。

石板阶梯斜斜上山，行到半山腰，到了方家的墓群。

冬至刚刚扫过的双穴墓依然很干净，唐方细心地把墓碑上黏着的几片树叶拿开，把菜和酒一一供上，一碗米里插上香，点上蜡烛。

陈易生从大包里取出油布和垫子。

唐方跪在垫子上拜了三拜：&ldo;外公外婆，我带易生和道宁来拜拜你们，请你们在天之灵保佑他们身体健康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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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易生跟着跪拜，下着雨依然磕头磕得嘭嘭响：&ldo;谢谢外公外婆，我和糖糖结婚啦，还有了长安宝贝，过两天就办个热热闹闹的婚礼。

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糖糖的，请你们保佑她顺顺利利地生下长安，一辈子和我在一起开开心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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