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红霞，向晚的微风，河对岸传来蛙鼓蝉鸣，那里有绿意正盛的稻田，和一片广阔的果树林。

坐在河岸这边的少年眉头紧锁，他叫古恒，他正在发愁。

古恒面对横在眼前的河面愣神，一动也不动。

他在想：如果是我的脑袋撞坏了，那这些就是幻觉，如果不是我的脑袋撞坏了，那这些是真的，难道我大难不死，因故还打通了任督二脉，天灵开了窍，啊，那果然还是我的脑袋撞坏了……

“别老坐这儿了，回去吃晚饭了……”

奶奶在古恒身后站了有一会儿了，她很想问孙儿是不是还没有从失去妈妈的痛苦里走出来，但又不敢开口揭这块伤疤，有些隐忧地看了看平静的河面。

“别老坐在河边，走了，吃晚饭了……”

老人看孙儿站起身，回头对她笑，这才放心，双手放围裙上搓了搓，转身向家里走去。

古恒跟着奶奶往回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河面上长满了无数妖艳的花，那些花没有茎叶，像是飘在水面的祈福花灯，可是细长卷曲的花瓣向天上伸展着，有红色的，也有橙色，但都微微泛着荧光。

时不时有几瓣离开花簇，随风吹上天，然后在半途中消失，像被火烧成了灰，又像飞在空中突然破碎的肥皂泡。

这不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幻觉了，古恒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曾看到窗外飞来一条巨大的鲸鱼，他直直地朝窗口飞进来，就连医院的窗都没有它的眼睛大，鲸鱼像幽灵一样直直穿过了住院大楼，古恒现在还能回想起周围的一切都被包围在它身体里时的那种感觉。

古恒又惊又喜地告诉了身边的人，结果被推进设备又做了两遍检查，确认大脑并没有因为车祸造成物理损伤。

医生说可能是精神还不太稳定才产生幻觉。

如果是持续幻觉，那可能要换家医院了。

……

于是，直到出院，以及回到奶奶家之后，一路上各种所见奇怪的景象，古恒都憋在心里。

古恒随奶奶回了屋子，帮着整理好碗筷，祖孙俩坐下开饭。

“开学了以后真的一个人住回去啊？要不要奶奶搬去陪你？”

“不用了奶奶，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而且到了大学以后，基本就住宿舍了，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古恒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一想那个家，想起妈妈，还是不免露出了失落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