乳鼠的胸膛被完全打开，已经可以清楚看到呼吸中的肺了。

这一步，余程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第二把眼科镊，迅速取出肺叶，放入一旁的培养瓶。

&ldo;这里面是生理盐水吗?&rdo;凌鹿问。

&ldo;不，这是hanks液。

h-a-n-k-s，成分主要是平衡盐。

它和细胞生长状态下的ph值还有渗透压都一致，细胞可以在里面存活几个小时。

不过这种液体营养不够，所以只能用来洗细胞，不能单独作为培养液。

&rdo;

凌鹿连连点头，在小本子上把要点全都记下来。

取材部分到此为止。

接下来是漂洗、细剪、吹打、制备细胞悬液。

最后将细胞接种在培养瓶里，实验流程就基本走完了。

眼看着一块块肺组织变成一瓶瓶细胞液，凌鹿心里有种复杂情绪。

一方面是余程做得干净漂亮，他在旁边看着也很畅快。

另一方面，被取走肺叶的乳鼠就那样开膛破肚地躺在废物盒里，四十具小尸体堆成红白相间的肉山。

这画面实在残忍。

&ldo;差不多啦。

&rdo;余程让凌鹿带上手套，然后把培养瓶从超净台里传出来，&ldo;放进培养箱吧。

就是隔壁那个绿色的箱子……&rdo;

凌鹿小心翼翼地捧着培养瓶，来到隔壁：&ldo;是这个吗?放哪一层?&rdo;

&ldo;最上面那层，动作慢一点。

&rdo;

凌鹿应了一声，轻而又轻地把培养瓶放进去，瓶子里的液体几乎没有晃动。

培养液是玫红色的，每个瓶子的液平面都在同一条水平线上，又整齐又好看。

凌鹿虽然只做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工作，此时也不禁产生了成就感。

他回到原来的房间，看见超净台的桌面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余程打开隔离玻璃，正在把东西一样样往外搬。

&ldo;咦，老鼠尸体呢?&rdo;凌鹿最关心这个。

余程戳了戳桌上的黄色塑料袋，袋子上还有生物污染的标志：&ldo;动物尸体要统一处理。

我去放尸体，你帮我把这些瓶瓶罐罐收进篮子里吧。

然后咱们去吃饭。

&rdo;

说完他就拎着袋子走了。

凌鹿看着他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的温柔。

他一定是发现我不想看尸体。

心弦突然被撩动，发出甜蜜的颤音。

粗粗一算，在实验室已经呆了五个小时了。

饭点早就过了，凌鹿却直到走出医院才觉得饿。

余程说要犒劳犒劳他，找了个干净整洁的小饭店，点了好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