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近石头，见他已昏死过去，手脚不再扑棱，耷拉着浮在水里。

我深吸一口气，耳边只听得一声哥哥小心，就潜入了水里。

如今想来尚且后怕。

我那时虽说不是赤手空拳，也仅有腰间挂着的那把柴刀。

单凭那把柴刀，就敢潜下水，去找一个力大无穷的水鬼拼命，也不知他长的什么模样，几只手脚几个脑袋。

换作谁来评议，哪怕是后来的我自己，均是只有结果一个：不知深浅。

不，应是不知死活。

但那时我竟如此这般地潜下去了，还摸到石头的那只脚踝上。

潜游至石头脚边，那一幕才看的真切，令我诧异非常。

缠紧在他脚踝上的，并非鬼手，而是一束奇异的水流。

我从未见过那样的水流。

像是一个漩涡，飞速旋转。

又像千万条经脉聚合为一束，每条经脉皆通透无比。

此时，水底深不可测处，又亮起那红光。

那光正照向我，借那红光，经脉中的水流清晰可辨，那水流正如血气一般，在脉中畅行，行速如电。

我不敢大意，向腰间取了柴刀，以两手握紧，对准那束血脉，全力劈过去。

不料真如抽刀断水，我那一刀，竟狠狠扑了个空。

我顾不得许多，游过去，抱住石头那只脚，却仍是死活扯它不动。

——如此拉扯下去，必然无济于事。

我心里嘀咕着。

只得转身向下，去寻那股水流的源头。

见它仿佛无穷无尽，自水底光亮处延伸出来。

我便将牙一咬，一个猛子扎向水底。

又不知游了多久。

眼前那红光，已越来越近，我又惊觉身边有人。

扭头看见一个黑影，正浮在那里，似人非人，不辨嘴脸，只一对眼睛大得吓人。

想起上次的教训，我不再直视他的眼睛。

任由他死死盯住我，一双眼仿佛灌满熔岩。

它们霸气十足，仿佛随时将我吞入，囚禁在内，由天雷地火燃烧，直到烧成灰烬。

原来又是这东西作的祟！

一股无名之火窜起，恨不能将牙根咬断，我又抓了柴刀，向他一通乱斩，喉咙里大喊一声，呀——！

也不管被呛了多少河水。

这几刀虽未斩空，却也吃不上力。

我心中这才凉透半截。

原来这水鬼只是虚空之物，并非实体，再使蛮力斩他打他，始终无用，伤不得他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