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天……&rdo;郑铣头仰过去，阖着眼说，&ldo;你跑出去了，廖吉祥找你来着。

&rdo;

他说的是龚辇入城那天，谢一鹭立刻挺直了背：&ldo;找我？&rdo;

&ldo;别怕，&rdo;郑铣朝他摆摆手，&ldo;你不了解廖吉祥那个人，他不会把你怎么样了，&rdo;他微微把眼皮睁开，瞥了谢一鹭一眼，&ldo;他记得你，是看重你的耿直，&rdo;说着，他咧嘴笑了，&ldo;可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rdo;

他好像因为这个很高兴，谢一鹭胆战心惊地盯着他，自从民乱平息，郑铣一直有些郁郁的，屠钥说是被龚辇当众扫了面子，不快意。

&ldo;廖吉祥……&rdo;他又念起那个名字，谢一鹭如坐针毡，听他分外迷醉地说，&ldo;那天你也看见了，那是个关老爷！

&rdo;

谢一鹭强作镇定，他知道郑铣想不到他和廖吉祥的关系，没人想得到，太惊世骇俗，太离经叛道，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ldo;可你们不知道，&rdo;郑铣神秘兮兮地靠过来，痴痴地说着醉话，&ldo;他还是观音娘娘，柔起来，水一样……&rdo;

谢一鹭皱起眉头。

&ldo;我要是个&lso;男人&rso;，&rdo;郑铣说，酒气冲天地，&ldo;能睡他一次，这辈子也不枉了。

&rdo;

谢一鹭瞠目，瞪着他，震惊而愤怒地，手掌在桌子上摁着，差一点就要拍响。

郑铣沉醉在自己的话里，没发现他的异样，兀自说着：&ldo;可没人有这个艳福，&rdo;他摇头，&ldo;万岁爷都不行……&rdo;

&ldo;万岁爷？&rdo;谢一鹭摁桌子的手软了，虚虚地有点抖。

&ldo;万岁爷。

&rdo;郑铣憋着一股坏笑，一手遮着嘴巴，像是透露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ldo;哈，&rdo;谢一鹭骇到极处反而笑了，&ldo;万岁爷要是倾心他，哪会舍得他到甘肃去，这不是无稽之谈么。

&rdo;

醉了的郑铣全然没有一个大珰的样子，像个市井小人，苟且地扯住谢一鹭的袖子：&ldo;廖吉祥有一幅扇子面儿，上头是御笔亲题的……&rdo;

他提到扇子面儿，不过一瞬间，谢一鹭想到了那场不堪的情事，摇晃的多宝格，掉下来的檀木扇盒，扇子甩开了一个角，上头题的是……

&ldo;鱼水相逢日，风云际会时。

&rdo;果然，郑铣如是说。

是真的了，谢一鹭的手猛地攥紧，谁是&ldo;鱼&rdo;谁是&ldo;水&rdo;？谁是那阵&ldo;风&rdo;，谁又是那朵&ldo;云&rdo;呢！

&ldo;他还有一枚闲章，&rdo;郑铣漫动着一双流波的美目，因为酒醉而口齿不清，&ldo;白玉的，据说万岁爷还被刻刀伤了手，刻的是&lso;金貂贵客&rso;（9）。

&rdo;

谢一鹭倏地闭起眼睛，心上忽地千疮百孔了。

这时有小宦官上来通秉，贴着郑铣的耳朵嘟囔了几句，郑铣不耐烦地嚷他：&ldo;织造局一个小珰有什么可避的，叫他上来！

&rdo;

不一会儿阮钿就上来了，看见谢一鹭，没意外，但脸色有点不自然，别别扭扭地跟郑铣说，想借钱。

郑铣笑嘻嘻问他：&ldo;钱，老子有的是，你拿什么换？&rdo;

阮钿也不绕弯子，直着说：&ldo;没东西可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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